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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下车去看看她吗?」霍允问。</p>
  西西泪眼朦胧地看着那个正在扫地的女人。刚刚骑车出去的男人和小孩回来了,大热天里,他们是去买冰凉的饮料回来给女人喝。小孩把吸管插入保丽龙杯里,嘴里喊了两个字,之后将饮料杯递给女人。</p>
  西西瞧见那孩子喊的是:「妈妈。」</p>
  所以另外那个男人,应该是女人再婚的对象吧!他们生了一个男孩,而那个男孩看起来很乖的模样。</p>
  西西抹了抹眼泪,努力吸着鼻子,只是眼泪掉得太快,鼻子里面也都是鼻涕,弄得他几乎无法呼吸。</p>
  霍允抽了几张面纸给他,西西摸了鼻涕后缓过气来,深吸了几口气,平静些许后说道:「……她看起来很幸福。」</p>
  「现在这个丈夫很爱她。」霍允说。</p>
  「那就好了。」西西说。</p>
  「不去见她吗?」霍允问了第二次。</p>
  西西又摸了一下鼻涕,然后把用过的面纸乱丢出窗外,垂下了头说道:「不要了……我知道她不是故意要把我丢掉的就好了……我一直以为是我小时候很不乖,所以他们才不要我的…现在知道了……就好了……」</p>
  西西一直以来的心结也就只有这一个,如今明白缘由,也就不会那么难过了。</p>
  西西说:「看他们那么快乐,我如果过去的话,肯定会吓到他们的吧!所以……算了……我知道她心里还有我就行了……」</p>
  说着,又掉下了两滴眼泪。</p>
  「反正我也有哥哥了……那个妈妈……就留给他们吧……」西西哭了出来。</p>
  在霍允以往的记忆里,他一直以为西西是个任性的孩子。没想到原来西西早已经成熟,变成他不熟悉的模样了。</p>
  然而这个模样的他,看来却更令人怜爱,更让人想把他捧在手心中疼惜。</p>
  霍允说:「除了你哥,你也还有我。我会一直在你身边。」</p>
  西西抬头用红通通的眼睛看了霍允一眼,然后撇了撇嘴,慢慢地把头往旁边靠,枕在霍允肩膀上。</p>
  他静静地靠着霍允,偶尔伴随一两声吸鼻涕的声音,眼神追随着那一家人的身影。</p>
  许久许久,直到那家人进了屋里,西西也没把头移回原位。</p>
  他觉得这样靠着霍允很奇怪,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但这时候旁边有人陪着,却又很踏实。</p>
  好像在这以前他都是在天上飘浮不定的云,而后云便成了风筝,被地上的人用线拴了,可以海阔天空自由地飞,但却不怕风太大,飞走就再也回不来了。</p>
  霍允伸出手臂,揽住西西的肩。</p>
  西西又吸了两下鼻涕。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又觉得,很有安全感。</p>
  霍允抓住他了。</p>
  好一会儿后,西西问:「为什么要帮我?我被装在纸箱里头扔掉的事情只和你讲过一次,为什么你会记住,还帮我找到我妈?」</p>
  「我说过了,只要是你想要的,我就会给你。」霍允淡淡地回答。「对我而言,你很重要。你的一切心愿,我都会为你达成。」</p>
  西西心里有些酸,但更多的是甜。「我一直都对你很坏,你不需要这样。」</p>
  霍允摸了摸西西的头发,他没有回应西西的话,只是说:「我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在等你,从现在开始,我会好好照顾你,我会学着对你好,对你更有耐心。你要的一切我都可以给你,但相对的只有一个条件,你必须给我你的心。」</p>
  「屁啦!」西西眼泪掉了下来,说着:「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p>
  「如果不够,我还可以做更多。」霍允说。</p>
  「你的未婚妻咧?你不是有未婚妻?你不是要结婚?不是要生小孩?」西西说道:「像你这种双的,我要真把心给你,那不就是活生生要让你摔得粉碎?」</p>
  「不会,我不会。」霍允说:「我在六年前出车祸后就已经解除婚约了。而且,我这辈子都不会结婚,也不会生小孩。</p>
  「除非台湾的法律允许两个男人结婚,那我会是第一个把戒指套到你手上的人;除非科技进步到两个男人可以生孩子,我便会把我的种子洒在你身体里,让你延续我的血脉。</p>
  「西西,除了你,我这辈子不会再有别人,如果你把你的心交给我,我会小心翼翼地捧着,这辈子视若珍宝,就算把自己摔碎,也不会让你碰伤一点点。」</p>
  「……你……你这哪里学来的文艺腔啊!」西西听着霍允爱的告白,鸡皮疙瘩瞬间爬满全身,但被霍允拥着的部分却是温暖无比,心里的酸疼一下子全涌了上来,让他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倾泄而出。</p>
  「呜呜呜呜呜……讨厌啦……面纸给我……」鼻涕流出来了。西西边哭边伸手,接过霍允放到他手中的面纸。「这不是文艺腔,」霍允说:「这是真心话。」</p>
  「可是我只一不零的!」西西做着最后垂死的挣扎。「一零你懂吧?上面跟下面的区别。以前年纪小被你牵着鼻子走,你压下来我就让你压,可是其实我是一号,不可能永远让你压在下面当零号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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