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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嫌弃,我喜欢你,从看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欢。”秦玲认真地看着他。
  阿武无奈,只得低头去亲她,心里安慰着自己,亲就亲,反正我也不吃亏。
  绵柔的唇瓣,香香甜甜的,含在嘴里特别的舒服。他原本只想轻轻碰一下,却没想到她竟然主动地递送了舌尖过来,还抱住了他的腰。一会儿就要走了,一辈子再也见不到了,顾修武忽然不想那么早结束这个吻了,索性抱着她狂热地吻了起来,连身体都不受控制地起了反应,告诉他想要这个姑娘。
  天哪!他在做什么?
  他忽然一把推开怀里的人,急喘着说道:“不行了,憋不住了。”
  他转头就走,不敢再留恋一时半刻,因为刚才忽然在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不想走了。
  他大步出门,一头扎进了密林之中,头也不回的下山去了。
  走了不知多久,终于来到了山脚下的平地上,东方已经发白,天都快要亮了。他回过头去,脱了身上的红衣扔到地上,神情复杂地望了一眼山寨的方向,轻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转过身,顾修武大步离去,却突然发现眼前站着一个人,正是穿着红色嫁衣的秦玲。她泪流满面,孤零零地站在草地上,难过的咬着唇,艰难开口:“你为什么要骗我,你亲口答应的,你为什么要骗我?你们山下的人怎么都这样,我娘也是这样,我爹喜欢她,就像我喜欢你一样一见钟情,就把她抢上来当压寨夫人,起初爹盯得很紧,后来生了我之后,娘说她不会跑了,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爹就信了。可是……可是,我才两岁,她就逃跑了。爹去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被乱军杀了,爹带着她的尸体回来,自己也受了重伤,没过多久也死了。我长这么大,就看上你了,从见你的第一眼就看上了,你答应娶我的,为什么要反悔?”
  她哭的梨花带雨,楚楚可怜,顾修武垂下头有点不好意思了,叹了口气道:“你这又是何苦呢?虽然,你和你爹都很痴心,不过……你们也没有问过别人的意思呀,一个好好的老百姓,谁愿意落草为寇?”
  “我们山寨的人是前些年胡人杀来的时候,为了躲避战乱才进的山,我们开垦了梯田,种果树、打猎,只不过是不给官府缴纳赋税罢了,并没有干过什么杀人放火的坏事。”秦玲抹一把泪,郑重说道。
  顾修武挠挠头,有点动心了:“你说说,你喜欢我哪一点?”
  “我……我今年十五岁,从去年开始就物色压寨姑爷,白面书生我不喜欢,山里的汉子也没兴趣,你既英俊、身手又好,人也很有教养,反正,我也说不好,就是觉得你挺好的,我就想跟你在一起。”
  顾修武摸摸自己刚刚生出的新胡茬,得意地点点头:“既然你一定要嫁给我,这事……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有两个条件,第一,你得离开山寨,跟我回家去,我是绝不会给你当个什么压寨姑爷的。第二,以后你都得听我的,到了我们村,你把我摔趴这件事绝对不能说出去。”
  秦玲双眸一亮:“好,我答应。”
  顾修武抬头定定地看着她:“你想好了,这一走就是一辈子。”
  “嗯,我想好了,我愿意跟着你走。”唇角一翘,姑娘笑了起来。
  顾修武上前几步,一把抱住她,狠狠地亲了起来。
  昨晚就没亲够!
  ☆、117番外:相思病
  三月初三上巳节, 长安城外佳人云集,笑语不断。
  今日最出彩的雅事当为“曲水流觞”, 这是上巳节中的一种习俗。人们在举行祓楔仪式后, 大家坐在人工开凿的水渠两旁,在上流放置酒杯, 任其顺流而下, 杯停在谁的面前,谁即取饮, 作诗一首,彼此相乐, 故称为“曲水流觞”。
  主持仪式的是今科状元, 一个年近不惑, 白面有须的稳重男子:“诸位,当年王羲之在兰亭清溪旁与四十一位雅士流觞作诗。有十一人各成诗两篇,十五人各成诗一篇, 十六人作不出诗各罚酒三觥,成就了举世闻名的《兰亭集序》。今日, 我们戊戌年四十二进士在此流觞作诗,将来必定也能成就一段佳话。”
  顾修文面带淡然的微笑,坐在人群中, 面朝曲江的方向,已经想好了一首诗,只等着酒杯漂流到自己面前。他知道自己出身低微,比不上那些高门子弟, 就主动地坐在了下手。因此,等上了数轮,终于等到一次酒杯停在自己面前的机会。
  他持杯站起,一饮而尽,开口朗朗而诵。那是一首七言律诗,最精彩的部分是颈联,刚刚诵完,就引来一大片喝彩之声。曲江上有不少画舫,很多大家闺秀都坐在上面倾听着这边的动静,寻找心仪的新科进士呢。
  顾修文诗做得好,嗓音也洪亮,人长得也是英俊潇洒,颇为硬朗,不似其他书生一看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
  画舫中的姑娘们都来了精神,纷纷探头往外瞧,其中有一位卢国公府的程三小姐最是卖力,一不留神竟然掉落水中,溅起偌大的一片水花。小丫鬟们都吓傻了,连喊带叫乱成一团。
  顾修文面对着曲江,自然看得清清楚楚,一把扔了手中酒杯,大步越过弯弯曲曲的细流,跑到曲江边,纵身跃下。这一连串动作一气呵成,干脆利落,把一堆书生们惊得目瞪口呆。
  大伙儿回过神来的时候,顾修文已经把浑身湿透的姑娘送回到她家画舫上,自己也游到岸边,穿着湿漉漉的衣裳回住处去了。
  顾修文并没有把救人这事放在心上,上巳节过后吏部安排了差事,他就每日去翰林院当差,晚上就回到爹娘给自己买的那所两进的小宅子。
  忽然有一天,收到一个莫名其妙的帖子,约他在清风茶楼的雅间里会面。对于这个没有落款的帖子,顾修文想了想,还是去了。自己没做过什么亏心事,也没有得罪过人,无论对方是谁,他都觉着没什么危险,天子脚下的长安城不可能有人明目张胆的打家劫舍吧。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等在里面的是一位妙龄少女,见他进来便嫣然一笑:“还记得我吗?”
  姑娘美眸善睐、笑靥如花,被一个如此动人的俏佳人盯着,顾修文一张俊脸红了白、白了红,也想不起自己何时惹过这风流债,只得老老实实地摇头:“请恕在下冒昧,敢为姑娘何时见过在下?”
  “那日在曲江边,我不慎落水,承蒙公子搭救,今日就是想就此事与公子详谈一番。”程三姑娘明眸皓齿,并不拘谨害羞。
  顾修文这才想起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的事情,摆手笑道:“小事一桩,不足挂齿,顾某都忘记了,姑娘也不必在意,不用刻意前来答谢。”
  程三姑娘一听,噗嗤一下就笑了:“谁说我是来答谢你的,今日来,我是来问你要补偿的。”
  顾修文愣住,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瞠目结舌了好半晌,才犹疑问道:“姑娘问我要补偿?我是救人的,又不是害人的,这……这是什么道理呀?”
  小姑娘抿嘴一笑,脸上有点红了:“你碰了我的身子,难道……不应该负点责任么?”
  顾修文看着她娇俏羞赧的模样,心神也随之荡漾了几下,垂眸笑道:“是顾某考虑不周,确实应该对姑娘负责的,这样吧,请问府上哪里,我会尽快去贵府提亲。”
  小姑娘似乎是没想到会如此顺利,脸上的笑意绷都绷不住了,甜甜说道:“卢国公府,我是嫡出的三小姐。”
  顾修文嘴角的笑意一下子就僵住了,沉默许久,低声道:“在下,高攀不起。”
  “你……你哄人玩儿呢?”小姑娘有点急了。
  “自古以来,婚姻讲究门当户对,我爹娘都是小山村里的种田人,而贵府……在下实在是高攀不起。”顾修文面无表情的说道。
  “你……你不试试怎么知道能不能成功,你就连提亲的勇气都没有吗?”小姑娘急的站了起来。
  顾修文一向冷静自持,此刻也不例外,深施一礼:“能得姑娘垂青,在下万分荣幸,只是你我身世天壤之别,请恕在下没有办法负责。”
  他拂袖而去,不带一丝留恋,却不知身后的姑娘小嘴撅了老高。
  又过了半个月,一次同僚相聚饮酒,竟然遇上了卢国公府的二少爷,顾修文隐隐觉得这不是一个巧合。果然,酒过三巡,程公子突然发难,矛头直指顾修文:“听闻顾公子高风亮节,救了人,还不肯收下谢礼,为此,舍妹一直心中不安,竟一头病倒,请医问药都治不好。”
  顾修文心中苦笑,哪有什么谢礼,什么心中不安,这都哪跟哪呀?“程兄,我与令妹萍水相逢,救人也不过会举手之劳,谈何谢礼呢。”
  “这样吧,我父亲母亲想见见你,当面答谢一句,免得大家都心存歉疚。明日刚好休沐,你可以来我家一趟。行了,就这么定了吧。”程公子不容拒绝的说道。
  酒后的话究竟该不该信,顾修文有点拿不准主意,不过第二天还是略备薄礼,去了一趟国公府。没想到这一去却被全家围住问长问短,俨然是毛脚女婿上门的状态,一向沉稳淡定的顾修文有点不知所措。
  卢国公络腮胡子、大圆脸,膀大腰圆,是个粗壮的武夫,对眼前这个年轻人颇为满意,留他用午膳。顾修文推辞不过,只得应了,谁知程家的男人酒量都挺大,把他喝得两只眼睛都迷离了。
  卢国公打了个酒嗝,用粗嘎的声音说道:“我家有三个女儿,前边两个都嫁人了,只有这个老三从小娇生惯养,不听老子的话,老子偏偏还拿她没办法。那天在曲江边就看上你了,你小子……行,还行,今天老子也看上你了,就这样吧。你明儿正八经地来我家提亲,聘礼不多也没关系,房子小也无所谓,我们家多陪嫁一些就是了。”
  顾修文吓得一下子就醒了酒,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给卢国公深施一礼:“国公爷……厚爱,晚生感激不尽。可是,晚生爹娘只是……只是乡下种地的,实在不敢高攀、不敢高攀。”
  程家二公子一听就不乐意了:“你这小子怎么这么磨叽,我爹都说不在乎了,你还啰嗦什么。”
  “对,种地怎么了?”卢国公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老子当年随圣上打天下以前也是个种地的,现在当上国公爷也是个大老粗,你小子别跟我文绉绉的,我告诉你,你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
  顾修文苦着一张脸回了家,酒劲儿上来,吐了半宿,折腾地一晚上没睡好,第二天顶着黑眼圈爬起来去就去找谭士礼倒苦水。
  谭士礼刚刚下了早朝就见他满脸愁容的找了来,一听是这事,当即就笑了。“卢国公是个实诚人,原本是山里砍柴的樵夫,后来靠着三板斧随圣上征战天下立了大功,受封爵位。从本心里说,他并没有把自己当豪门贵族,既是看上你了,应该就是真诚的。”
  “可是……我担心爹娘将来没办法与国公府走动,或是被他们取笑了去。我本也没打算高攀人家,只是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不肯放过我。”顾修文眉头紧皱。
  谭士礼微笑:“你先回去吧,别着急,我让你伯母去打听一下,看看程家的三姑娘究竟是怎么回事。”
  顾修文点头应了,惴惴不安地去翰林院当差,晚上就有谭府的家丁来请他过去吃饭。
  李红樱见了顾修文特别高兴,自己的儿子不在身边,瞧着跟他一起长大的顾修文就像见着儿子似的。只可惜他有自己单独的住所,并不住在谭府。“阿文哪,我都打听好了,那程三姑娘在上巳节对你一见钟情,不想你却无动于衷,她忧思成疾,如今已经病的快要水米不进了,也难怪程家着急,两个姐姐都嫁了人,就只剩下这个娇养的小女儿,并不打算靠她攀附什么姻亲关系,只要她高兴就好,我看这事可以呀。人你也见过,长得还是挺漂亮的,性子也活泼可爱。”
  顾修文难以置信地眨眨眼:“她真的病的这么重啊?”
  “嗯,今日我去程家看了,也是因为关系亲厚人家才肯跟我说实话,你若是再不答应啊,只怕那孩子命都没了。”李红樱感叹道。
  “只是……我们家在乡下,而且京城的小宅子……”顾修文垂头说了一半就被李红樱打断。
  “这好办,老谭,咱们家跟顾家亲如一家。我看,不如咱们就收阿文做个干儿子吧,迎娶的时候就在咱们家里办,成亲以后你们愿意搬出去也无妨。”李红樱笑道。
  “这个主意好,咱们又多了一个儿子。”谭士礼也连连点头。
  直到成亲那天,顾修文还有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自己不过是野狼山脚下的一个农家汉,因为谭家在村里建了学堂,才读了书,考中了进士,这些他以前都想到过,能接受。可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能娶到国公府的千金小姐,而且还为了他得了相思病,水米不进。
  这可能吗?
  洞房花烛夜,新娘子羞答答地朝着他笑,他动了情,她拦都拦不住,抱着她大展雄风,把小娘子熨烫的服服帖帖,软软乎乎。
  “看你身体也挺好的,能撑这么久,前一阵子当真病的那么重?”激情过后,小两口睡不着,他抱着她说话。
  “我有病过吗?我一直好好的呀。”新娘子把玩着他的头发娇声道。
  “那……我怎么听说,你得了相思病,水米不进。”顾修文疑惑道。
  新娘子嗤嗤地笑了起来:“我倒是听说,自从曲水救人之后,你所作的诗句句是相思。你在翰林院编的稿子总会有些啼笑皆非的错误,若不是谭大人护着,恐怕你早就挨收拾了。还有,你明明有一条近路可以去翰林院,为什么偏要绕远路去走我家侧门的那条路?”
  顾修文赧然:“我……若你不是国公府千金,我就真的去你家提亲了,可是……”
  “所以呀,真正得了相思病的人是你吧?我不过是做做样子,成全你罢了。”她抬起白玉般的手臂抱住他的脖子。
  顾修文张了张嘴,竟无言以对,最终噗嗤一笑:“你个伶牙俐齿的丫头,我说不过你行了吧,我就是病了,你是我的药,非要吃了你才能好。”
  他一翻身又压住了她,热烈地狂吻下去!
  ☆、118番外:顾家乐
  顾家老四顾家乐是村里孩子们最羡慕的人, 大哥在京中做官,二哥在边关为将, 姐姐嫁入京城。爹娘对他没有任何要求, 乐意学就学,不乐意学就玩, 反正家里有这么多果园、田地、砖窑、铺子, 只要他会算账,能收租子就行。
  顾家乐每日午后早早地从学堂出来, 就去后山果园里,寻个凉快的地方一躺, 叼着一根草棍, 悠悠哉、美美哒。
  这日正是清风相伴好入眠, 把账本盖在了脸上,他睡得正香。身边忽然响起一阵杂乱的刷刷声,让做着美梦的男孩子有点想尿。他翻了个身, 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起来,解开裤腰带就掏出了家伙。
  “哗……”一阵水声响起, 十岁的男孩子舒服地吹响了口哨,却被一声尖叫打断,吓得他尿了一半就歇了。
  “你……不要脸。”一个个头小小的姑娘一手拿着镰刀, 另一手捂着眼,侧对着他。
  顾家乐赶忙提上裤子,系好了腰带,走到小姑娘面前, 拉下她手腕:“喂,你是干嘛的?为什么跑来看我尿尿?”
  “呸!”小姑娘虽然只有八岁,却也知道男女有别了,臊红了脸啐他一口:“谁会那么有病,特意跑来看你尿尿呀,我是来割草的,人家早就来了,都打了半筐了。”
  顾家乐歪头一瞧,还真有那么半筐青草放在旁边的地上,就乐了:“我说刚才睡觉的时候有什么动静刺激地我想尿呢,原来是你割草的声音。这是我家的果园,谁允许你进来的?”
  小姑娘见他是主人,就有点怯了,扣着手小声道:“没人允许,我自己来的,你家园子里的草长得好,我家的羊爱吃,所以我就来这里打草。”
  顾家乐眼珠一转,嘿嘿笑道:“看来还不是头一回,只不过这次让我抓到了。那你说说,打了多少回?有没有偷我家的果子?”
  小姑娘赶忙摆手:“没有没有,我发誓绝对没有偷过东西,我只来这里打过三回草。我是塔前村的,爹娘都没了,从小跟着奶奶,这几天奶奶病了,我得来打草喂羊,不然羊就饿死了。”
  顾家乐围着小姑娘转了两圈,看她粗麻的衣裳有些破旧,还打了两个补丁,就点点头,煞有介事地说道:“好吧,既然你挺可怜的,那我就允许你来我家果园里割草了。不过,有个要求,你得学算账,然后每天帮我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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