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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裤哥!”
  我听到背后有人在喊我,是小刘的声音。于是我只是“哎”的应了一声,并没有回头,视线依然停留在房间里那台监视屏幕上。
  屏幕里,能看到被关在拘留独间里的许梓烟许师姐。
  她正躺在床上,双腿很不文雅地挂在了墙壁上,整个人贴合着墙壁形成了一个古怪的“l”形。
  可真是不文雅啊师姐……
  我内心忍不住吐槽道。
  “裤哥,容局喊你过去。”
  小刘走到我身边对我传达道,我点了点头,视线却依然留在那块显示屏上。
  “这就是传说中的刑侦女神许梓烟啊……”小刘也跟着我一起盯着屏幕里的许梓烟,他摸着自己的下巴,沉默一会儿后重重叹了两口气,“说真的裤哥,许师姐和我想象中的可真是一点儿都不像!”
  “那你想象中的她应该是什么样子?”我有些好奇地问道。
  小刘用手挠了挠自己那短到足以看到白色头皮的平头,“别的不说,至少发型应该是饼干那样的短头发,最长也不该超过这儿吧!”他说着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肩膀。的确,师姐的头发的确是有点儿太长了,当时在队里的时候就不止一次的被容局说过,但作为容局的得意门生,容局一直把她当个宝,她也就从来没剪过,自从当了老师之后,只感觉她的头发好像留更长了。
  不过……说实话,师姐还真是留长头发好看啊,漂亮的就像是电视上的明星一样。
  “而且……最主要的是感觉一点儿都不硬气。连我都觉得师姐是被冤枉的,结果她好像完全不在乎,连抗议和反驳都没有,说把她拘留就拘留了,感觉就像一只小绵羊。”
  一只小绵羊……
  你这思想很危险啊!年轻人!
  我内心忍不住发出这样一声感慨,看着画面上的师姐,她正高举起两只纤细的右臂,好像是在用手指戳着上方的空气,又像是在半空中比划着什么。师姐的表情严肃的很,感觉就像是在做某种宗教仪式一样的庄重。
  那一刻,我感到一阵明显的寒意……
  这个女人,虽然的确长了一张明星一样的脸,身材也瘦瘦小小看起来很柔弱。
  但是,一个不容忽视的事实是,她可是当年被称作“刑侦女神”的传奇存在!
  师姐继续挥动着自己那又白又小的手,在空气中画着我们看不懂的几何图形。
  她就这么重复地画着,看了好几遍之后我才突然意识到她究竟是在画些什么!
  案发现场的平面图……不对!不是平面图!那应该是案发现场的3d立体图!
  ……
  当我到容局办公室的时候,他正半躺在椅子上,办公桌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现场照片和证物照片,手里则翻着一份薄薄的文件,看样子应该是这起案件的资料。容局看到我的时候,微微皱起了眉头,“小孙,梓烟那丫头怎么样?”他关心地询问道,毕竟自己的爱徒,不得不说,容局对师姐简直像是对亲妹妹一样的好。
  “给她找了间环境最好的独间让她安心呆着,总体来说,师姐状态挺好的。”
  容局若有若无地点了点头,他的视线继续在手中的文件上来回扫动着,并快速翻动着手里的文件,好像在寻找些什么。
  “容局,我觉得……有问题。”
  我的话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转过脸来望向我,见我不再言语,容局催促着追问了一句,“什么问题?”
  “很多问题。”我只觉得自己有些词穷,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来表达内心的困惑,毫无疑问,受害人背部的针孔已经说明这绝对是一场他杀而非自杀,但是,我当时的确就在现场,也亲眼见证了那就是个密室。密室的最大意义,不就是为了让警方误推出受害人是自杀的错误结论吗?既然如此,又为什么要留下所谓的证据,让警方判断起为一场谋杀案呢?
  “动机不合理,因为顶撞了几句就去杀人,说许师姐会做这种事情,打死我也不相信。”
  容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也不知是认可了我的说法,还是单纯地出于一种礼节上的回应,“还有吗?”他追问道。
  “按照许师姐的反侦察能力,她要真是想犯罪,根本不可能留下那样明显的破绽,像什么在犯罪现场留下自己的职工牌这种情况,我觉得就算是个普通人也不至于出这么大的纰漏,何况是许师姐!”我说得有些激动,声音也不由自主地大了许多,容局抬起低垂着的眼睛看了我一眼,露出笑容,“小孙你对梓烟还挺上心的嘛!”
  我不知道他的这句话有什么深刻含义,“许梓烟师姐是城北分局,不!是荆溪乃至全中国的骄傲!”我立正了身子,差点儿就下意识朝容局敬了个礼。
  没有任何说笑的成分,这样一个天生有着超出常人的鲜明洞察力和执行力的女警,涉猎广泛,文武双全,就算放在全世界来看,也绝对是不多见的。
  说的夸张一点儿:师姐她绝对是国宝!
  容局的喉咙里淌出浅浅的笑声,他将手里的文件端正地摆放在了桌子上,坐直了身子,视线直直地望向我,“这起案件,正常人都不会觉得许梓烟是凶手。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这是有人在陷害她。”
  “那为什么?”
  “把许梓烟关在我们这儿,无论是对她还是对我们,都不算是一件坏事。”容局用手支着自己的下巴,他应该还不到四十岁,在这样一个年纪做到地方分局的局长绝对算得上年轻有为。最关键的是,曾经被称作中国刑侦界金童玉女的许梓烟和凌逸都是他的学生,也是他的部下。其个人威望之高,由此可见一斑。
  “你觉得是谁在陷害梓烟这丫头。”容局望着我低声问道。
  “那当然是凶手啊!”话说出口后我又觉得实在是有点儿太盲目主观了,于是赶紧补充了一句,“至少是和这起案件有着密切联系的人。”
  “如果是凶手做的,那他为什么要陷害许梓烟,单纯为了给自己脱罪?”没等我开口,容局就自问自答道,“最大的可能性就是那家伙是梓烟的仇人,对梓烟抱有敌意甚至于是杀意。”
  我一下子明白了为什么容局说把师姐关在局子里并不是一件坏事,的确,不管究竟是谁在陷害师姐,至少说明的一点就是,那家伙对师姐肯定抱着负面的情感,那么,这个时候对师姐来说,最安全的地方肯定就是在城北分局里了。
  “师姐有个弟弟,会不会有危险?”我突然想到了昨天见过的那个小男孩,他和被害人是同一个学校的学生,这让我不禁担心这孩子有没有可能成为下一个目标。如果他出了什么事的话,师姐肯定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们了。
  容局低头沉吟了片刻,“你安排个人暗中保护他一下,并且一定要告诉他,这段时间务必注意自己的人身安全。”
  我点头,“容局,你说师姐待在这儿对于我们也是好事,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容局望着我,脸上再次绽放出了笑容。
  “这不显而易见嘛傻小子!”他的右手轻轻敲了敲桌子,发出一阵有规律的“咚咚”声,“这案子这么棘手,不找点儿外援怎么能顺利搞定呢?”他手上敲击的动作力气大了许多,速度也加快了,“你不要忘了!那可是许梓烟啊!”
  他这么说着,每一声敲击的声音精准地对应着从他嘴里说出的每一个字。
  铿锵而有力。
  从容局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虽然内心的压抑感减轻了许多,但整个头脑还是昏昏沉沉的,所有的信息像浆糊一样在我的大脑里翻滚搅动着,让我简直想吐。
  小会议室的门正好开着,没有人,我一个侧身走进屋去,擦掉会议白板上那些已经看不出内容的字迹,拿起黑色记号笔在上面整理着头脑里乱七八糟的信息。
  14:00,接到报警,三中发生凶案,男声;
  14:20,到达三中,十分钟后见到许梓烟;
  14:40,到达储藏室,发现死猫,无异常……
  在写下“无异常”这三个字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手明显抖了抖。脑海努力回忆着当时的场景,空气中弥漫着那只死猫腐烂后发出的恶臭味。日光灯下,灰尘随着热浪一起泛动着,让人觉得很不舒服。再加之想到自己被报假警的给骗了,心里就不爽得很。当时的自己只想着赶紧离开那个地方,的确忘了检查一下现场是否有其它异常。
  有没有可能,现场有异常但却被我忽视了?
  我被自己这突如其来的猜想给吓了一跳,在“无异常”这三个字上,我重重画了个圈,然后打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我觉得自己或许该去问下许师姐,如果当时现场存在有不正常的地方,按她的观察力肯定是能观察到。
  我有些后悔当时没让师姐进现场,但这个时候所有后悔都无济于事了。拿起笔,继续往下罗列着时间段。
  18:20,二次报警,受害人详细信息,女声(?);
  18:35,达到三中;
  19:00,师姐到达,进入学校;
  19:11,发现尸体;
  两次报警电话到底是谁打的?凶手吗?第二次报警电话的声音和第一次的有明显的区别,更像是一个女孩子。这就说明,凶手可能不止一个人。
  我又开始努力回忆当时案发现场的环境是什么样的。
  房间里一共有四组架子,除了最靠里的那排架子,和堵在门口的那排置物架,另外两组架子一齐都倒在了地上。架子上的杂物也洒了一地,整个房间就好像刚被扫荡过一样,凌乱的一塌糊涂。然后,我就看到了那个女孩子的尸体。
  整个身子以一种诡异地姿态扭曲着,压在一个倒地的置物架上,几个颜色各异的废纸袋就这么无规则地散落在她的身上。
  不行,完全想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我用力地敲着自己的脑袋,痛恨它为什么没能发育成师姐那样的水准,哪怕只有师姐的一半,不!哪怕只有三分之一也好啊!
  ——你不要忘了!那可是许梓烟啊!
  想到容局那句话的时候,我的心里宽慰了许多。
  是啊,那毕竟是许梓烟啊!一般人怎么可能有她那样的脑子。
  内心充满了羡慕和嫉妒的情绪,这个时候,敲门声响起,我转身,发现佳馨正站在门口。
  “裤哥。”她疑惑地望着我,似乎对我为什么会一个人待在小会议室感到有些费解。但当她的视线注意到黑板上我所写的内容后,脸上的困惑也随之消散了。佳馨走到我身边,手指点了点我在白板上列出的内容。
  “能发现什么吗裤哥?”她手里端着两杯咖啡,将其中一杯递给了我,朝我眨了眨眼睛。虽然有些不甘心,但我也只能无奈地摇摇头。佳馨沉默着观察着白板上的内容,“如果许师姐能帮上忙就好了。”佳馨这么说着,声音中透露出来的与其说是遗憾,更多的却是期待。
  我附和着点了点头,视线来回扫视着我写在白板上的内容,但是看了好几遍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唔!好甜!”
  甜到几乎发苦的咖啡刺激着我的味蕾和口腔,让我原本还昏沉沉的大脑一下子清晰了许多。我一下子意识到这肯定是佳馨倒给小刘那小子的。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心里却突然传来一阵催促的声音。
  ——去现场吧!
  心里这么告诉自己,把喝了一口的咖啡递还到佳馨的手里并向她道别,我快步走出了所里。
  当我重新来到学校的时候,虽然门口的那个门卫大爷还是对我一点儿都不友好,但毕竟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他并没再拦我,只是朝我冷嘲热讽地说了句,“你们警察真厉害!许老师好心给你们开门,你们倒好,直接把人给抓进去了。”
  我虽然很想跟他解释,我们并没有抓师姐,也就是他口中的许老师,只是单纯地想向师姐了解一下情况而已。但料想着跟他解释肯定也解释不通,所以干脆就当做没听见,直接把车开进了学校。
  到那间储藏室门口的时候,我惊讶地发现竟然围了一大圈人,全部是穿着校服的学生。我以为又出什么事了,上午竟然发生了一群学生冲进现场拍照的突发失控状况,我只好将负责看守现场的人数也从一人调整到了四人。但毕竟学生人数众多,再加上现在的学生一个个的都鬼得很,动不动就是拍照录像,嚷嚷着要投诉,让身为警察的我们头疼不已。
  生怕上午那样的情况再次发生,我赶紧上前查看,结果却发现,这些围在这边的家伙只是拿手机拍着照,大家有说有笑的,好像在参观一个旅游景点一样。
  虽然已经听之前来处理状况的小刘描述过,那些学生把现场当做旅游景点合影留念。而但当我真正亲眼见到的时候,内心还是感到一阵惊颤的恐惧。
  看着那些明明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年少女,开心地在案发现场门口拍着照片,甚至不惜比出愉快的剪刀手来自拍,然后开心地把照片上传到微博、空间、朋友圈……仿佛他们并不知道,一个曾经和他们一起上学放学,一起忙于课业,一起憧憬未来的少女,在这个狭小而简陋的房间里失去了自己的生命。
  “是怎么了吗?”我假装自己是不知情的路人,向一位看起来是乖乖女的学生询问道,她先是被我吓了一跳,但很快就露出兴奋的表情。
  “死人了哦!”她用力压制着自己的声音,却仍不免流露出激动的语气,“这里有人被杀掉了呢!”双马尾在脑后愉悦地晃动着,一如两位舞者,轻快而惬意。
  我讶异地望着那个少女,“是谁死了呢?”
  “听说是一个高二的师姐,好像还是从市中转来的。”女孩抿着嘴摇了摇头,她的视线并没有望向身为她交流对象的我,只是用一种近乎发光的目光看着自己手里的手机,“可惜啊可惜啊,如果是老师被杀了的话,肯定会更热闹呢!”
  ——肯定会更热闹呢!
  一股寒意,从双手开始,迅速沿着手臂蔓延到我的胸口,我只觉得自己的胸口开始发冷,简直就快要把我的心脏给冻住了。我张着嘴,努力想说写什么,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也就在这个时候,上课铃响了,孩子们作鸟兽散,只剩下我一个人还在原地站着。
  我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感到很冷很冷,那种压抑而震颤的情感我很清楚。
  是恐惧……又是英语课,因为实在是不想看到娘娘腔那张恶心的嘴脸,我毅然决然地选择了翘课。反正姐姐不在学校,就算翘课了也不用担心被她用主角光环般的侦查技能把我从学校搜出来硬生生拖回到课堂。
  不过……
  我看了看我身边的那个少女,她将小手捧在嘴前轻轻呵了口气,用力搓了搓被冷风吹红的脸颊。
  “你真不回去上课吗夏雪痕?”我看着她,总觉得让她这样的好学生跟着我一起翘课实在是有点儿太委屈她了。
  夏雪痕呆萌萌地看着我,“英语的话感觉也没什么可听的。”她朝我重重地点了点头,似乎是为了向我展示她翘课的决心,原本柔软发糯的甜美语气,也开始变得强硬了起来。
  我望着她那清澈干净的眼睛,咽了咽口水,将打算二度强吻她的想法硬生生塞回到了肚子里。
  等这次姐姐的事情过去了!我一定要跟她表白!然后向她订婚!
  我在内心筹划着这一切是应该秘密进行还是公开进行,表白还好,但是订婚的话如果没有双方家长的同意,肯定不具有约束效力的。我相信凭我的个人魅力绝对能赢得她家父母的欢心。至于我的父母,他们因为长期在国外待着,总体来说思想还算是比较开放的,估计也不会有太多的反对想法。
  真正的问题……反倒是我的那个整天以剥夺我人权为乐那个姐姐。
  想到这儿我重重叹了口气,还真是希望她这辈子都别再出来了啊!
  我的内心这么嘀咕着。
  话虽这么说,但是没办法,谁让她是我姐姐,而我偏偏是她弟弟。
  在唉声叹气的时候,我俩已经绕过教学楼和操场,来到案发现场。
  门口站着四位警察,双手背在身后。他们的帽檐都压得很低,让我甚至不能看清他们的表情。但是比起守在门口的那些警察,更让我觉得棘手的,是那个穿着一身褐色皮夹克,脚下踩着黑色皮鞋,整个装扮又土又没新意,完全是一副搬砖气质的……他当时介绍自己姓啥来着?
  我用力挠着头发,满脑子却只记得姐姐的那一声“ku tou”的称呼。
  那位ku警官环抱双臂,在门前走来走去,他的余光好像扫到了我和夏雪痕,整个身子都朝我们这个方向转了过来。我赶紧蹲下身来,躲到了灌木丛后面。
  “怎么了啊?”
  “嘘!”我把食指竖到嘴前,示意夏雪痕不要低头。那位ku警官应该并不认识她,“那个穿皮夹克的人还在看我们这边吗?”
  夏雪痕有些不明所以地抬起头来,“没有,他走了。”
  “走了?”虽有些困惑,但还是多多少少松了口气,至少说明他没注意到我。
  夏雪痕点头,告知了让我更觉困惑的事实:“门口的那些的警察也被他带走了?”
  “哈?”我觉得有些莫名奇妙,小心翼翼地起身,从灌木丛后探出半个脑袋,果然正如夏雪痕所说的那样,视线里已经看不到那位ku tou警官的身影了,就连原本在门口守着的那四个警察也一并不见了。
  整个案发现场完全没人看守,成了真正意义上的无人之境!
  天赐良机啊!
  我忍不住在内心高声呐喊了起来,像这种强运,分明就是男主才可能享有的特权啊!
  生怕错过这样一个绝佳的机会,我赶紧敏捷地跳起身来,从灌木丛中一跃而出,以最快的速度冲进了那个之前好几次都想进去,却无奈总被人拦在门外的案发现场。
  视野中的光线一下子黯淡了下来,阴暗沉重地压迫而上,空气中翻滚着一股尚未完全散去的恶臭,让我觉得有点儿恶心。
  赶紧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口鼻,虽然如此,但已经吸入腹部的浑浊空气还是让我感到有些反胃。和屋外干冷的空气形成鲜明对比,房间里的空气显得有些闷湿,粘上裸露在外的肌肤,感觉涩涩的,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我环顾四周,仔细观察着那个房间,除了那扇正常大小的房门,整个空间好像只在靠近房门的角落,有着一个大小最多只能供老鼠进出的通风口。我想起了之前和姐姐他们到这儿来时候的场景,那时候,房间的门的确从里面给堵住了。
  密室杀人!
  ku警官当时的那句话再次回响在我耳边,我感到一阵讶异。没想到回忆都能有如此真实的感觉,就好像他就在我身边……
  “ku警官?!”
  转身的那一刻,我只感觉自己好像被重重地打了脸。那位ku警官正和夏雪痕一起站在门口。
  “是孙!”
  ku……孙警官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露出一副很是困扰的表情。我以为他是在责怪我私自闯入案发现场,正准备用“体育课足球滚进来了”的借口来应付他的时候,孙警官抬起头望着我,用坚定的语气再次说出了那四个字……
  “密室杀人。”
  他看着我,我也看着他。站在他边上的夏雪痕则是一会儿看看我,一会儿看看他,完全不知道我们究竟在说些什么。
  孙警官走向房间的一角,打开了房间里的灯光,整个房间瞬间笼入一片冰冷的惨白之中,温度也好像因此而下降了许多。
  一副如同刚遭遇过重大地震的惨象呈现在了我们的眼前——七零八落地散乱着的杂物;东倒西歪着倾倒在地的置物架。
  “尸体当时就在这儿。”孙警官指了指房间正中央,两个叠压在一起的置物架,用手比划了一下,“就挂在这儿。”
  夏雪痕朝我身边靠了过来,显然是很害怕。我则来不及去安慰她,只是望着孙警官的手比划过的那个位置,虽然尸体已经不在了,但我还是能想象出那个女生像一件大型杂物一样悲哀地挂在那倾倒置物架上的模样。
  空气中的恶臭味好像更加浓烈了,仿佛是那个女生无法散去的冤魂。
  “那为什么要抓姐姐?”
  孙警官转过脸了,露出一副很别扭的表情,“不是抓,只是暂时让她留下来协助我们调查。”显然是没有什么底气的他,说话声音也很低,在说一完就陷入了沉默。
  大概过了差不多有一分钟的样子,孙警官继续开口道,“现在有三样东西对你姐姐很不利。”他说着竖起了自己的食指“第一,受害者的同学证明在三天前的化学实操课上,受害者顶撞了你姐姐,对你姐姐有言辞上的侮辱。”
  “什么侮辱?”
  孙警官的手朝下方微微挪了挪,他望着我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反正还挺激烈的。”孙警官挥了挥手,算是把这个话题给回避过去了,然后他竖起了自己的中指,做出了一个剪刀手的手势,“第二,至少目前来看,这个房间的钥匙在案发这段时间一直在你姐姐手上。”
  “学校的每个教室不都应该有两把钥匙吗?”我边上的夏雪痕先我一步问出了我内心的疑问,孙警官则只是摇了摇头,“还有一把钥匙在半年前就丢了,这个房间理论上来说已经有一年时间没打开过了。所以说,案发那段时间,有这个房间钥匙的只有你姐姐。”
  “可就算这样。”
  “第三。”孙警官直接竖起了自己的无名指,通过这样的动作打断了我的责问,“在现场。”他动了动身子,视线朝地面望去,“就受害者的身边。”孙警官指着置物架上一处被画上白色圆圈的地方,“在这里发现了你姐姐的职工牌。”
  “这特么的也太牵强了吧!”我真是被这群警察的推理逻辑给搞火了,“职工牌这种东西,一不留谁被人家顺手牵羊的带走也很正常吧!而且,我姐姐怎么可能因为被人顶撞了几句就去杀人啊!杀的还是学生!你们警察是特么的大**吧!”
  可能是因为我说话时的动作幅度实在太大,在加上言辞也的确有点儿激烈,夏雪痕一直用力地拉着我的胳膊,好像很怕我会冲上去和那位孙警官打起来。
  孙警官只是沉默地低着头,对于我的指责和谩骂,他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怒气,甚至连不满都没有,只是用沉默承接了我所有的言语攻击。他这样的反应反倒让我觉得他有些可怜,实在是不知该继续说些什么了。
  我怒气冲冲地朝门口走去,夏雪痕也赶紧跟了过来。
  “洗刷你姐姐嫌疑的最好办法是什么,你知道吗?”
  就在我的一只脚已经跨出房门的那一刻,背后突然传来孙警官的声音。我愣了愣,停下了脚步,但并没有回头。
  “最好的办法就是抓到真正的凶手,就这么简单。”
  我依旧没有回头,孙警官的脚步声从背后传来,越来越近,最终在距离我很近的位置上停住了下来。我原以为他会拍拍我的肩膀,或者干脆从背后给我一拳,但他却终究什么都没有做,“门锁没被破坏过,所以钥匙是一个关键点。”他停顿了一下继续道,“但最关键的一环在于,门是从里面用置物架给抵住的。整个房间除了大门以外只有一个小的连脑袋都钻不过去的通风口,凶手究竟如何创造出这样一个近乎完美的密室,这是最大的关键。”
  沉默再次袭来,我依旧没转身,孙警官也没有说些什么。
  我想就这么离开,但总觉得未免太不礼貌,我们俩就这么一起沉默着,谁也没有说话。边上的夏雪痕望着我的侧脸,她好像比我更有耐心,一时半会似乎也没有开口打破沉默的打算。
  实在是太过尴尬了,我被这尴尬的沉默逼迫着开了口。
  “你是不是想说,如果是我姐姐的话,这些问题肯定都能解决掉?”
  虽然已经习惯了被比较,但即便如此,我还会有些不甘心,毕竟我也是有自尊的啊!整天被人说不如自己姐姐,正常人都会受不了的好吧!
  虽然孙警官什么都没说,但他的沉默已经给了我答案。
  “这种老掉牙的密室手法,早就被玩烂掉了好吧!”
  我用力喊了出来,声音之大,边上的夏雪痕都被吓了一跳。
  “你瞧好了,我肯定比你们**警察更快解出来!”
  熟读推理小说的我深知,像这样给自己**flag,应该只会有两种结果:
  要么成为主人公……
  要么成为受害者……
  ……
  “为什么不上课!”
  老王用力拍着桌子,他那放在办公桌上的大水杯都差点儿被他给拍倒了。
  “打老师!不上课!还带着人翘课!你姐姐现在出这么个事!你还不安分一点儿!你到底是想干嘛啊你!”
  因为动作幅度实在太大,原本还在头顶的那抹头发飘落到额前,露出那油光泛起的地中海。对此他并没有显露出丝毫的尴尬,反而很淡定地捋起那一缕头发重新抹回到发秃的头顶。
  我憋住自己的笑意,尽可能装出一副很严肃的样子。
  “我姐姐是冤枉的。”
  “是个人都看的出来!”老王瞪了我一眼,说实话,他这番话还真让我觉得挺感动的。老王重重地叹了口气,晃了晃他那圆滚滚的脑袋,“但她是不是冤枉的,我说了不算,你说了更不算,得那群狗屁警察说了才算!”他捧着那个大水杯站起身来,走到饮水机前接了一大杯水,“这段时间你给我好好呆着,别整那些有的没的!不然你姐姐回来了,我不好跟她交代!”
  “我要找到凶手。”
  也不知道是被水烫着了还是被我所说的给吓到而呛了水,沾到老王嘴边的茶杯晃了晃,刚倒进去的热水溅到了他的胸前,还好冬天衣服穿得多,因此并没有烫着他。
  完全没有在意自己胸前的水渍,老王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我,那表情简直是要用眼睛把我给吃掉的感觉,“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明知道老王的意思是让我改口,但热血上头的我深吸一口气,义无反顾地挺起胸来,“我说!我要去找到那个真正的凶手,来证明我姐姐是清白的!”
  “瞎搞!”
  他大吼了一声,把手里的茶杯重重地砸在了办公桌上,杯子里至少有三分之一的水都溅了出来,在空中翻腾起一阵白雾。
  “你以为你是谁啊!”老王用手指着我的鼻子,“你!”他把视线怒转向一旁,摆出一副不想见到我的样子,用力地挥了挥手,“走走走!姐姐弟弟,都一个样,瞎搞!”
  他脸上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老王那语气间还透着一点点欣慰。
  “王主任!”
  正式推门离开前,我又喊了他一声,原本已经在办公桌前坐下的他又重新站了起来,一脸不明所以地看着我。
  “谢谢你信任我的姐姐。”
  虽然觉得这个时候应该向他郑重地鞠个躬,但感觉那样好像有点儿太夸张了,于是我只是朝着他郑重地点了点头。
  “也请你信任你的学生。”
  我总觉得话好像并没说完,但又实在是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只好就这么点了点头,关门离开。走到教学楼下的时候我才意识到,刚才好像忘了跟他说声再见。颜卿卿,女,16岁,荆溪第三中学二年级学生……
  曾经鲜活的生命,此刻却只是我手里的两张单薄而冰冷的纸。
  我觉得胸口有点儿发闷,应付着翻了下关于受害者的资料,然后还给了坐在后排座位上的佳馨,看着她把资料重新收进档案袋里。
  正在开这车的小刘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他将视线转向了我,“裤哥啊,你觉得我们能问出有用的线索吗?”
  我坐在副驾驶上,能感受到,背后的佳馨还有身边的小刘一齐向我投来焦虑的目光。深深吸了口气,我将额头抵在一旁的车窗玻璃上。
  汽车行驶时产生的轻微震动让我觉得有些头晕,闭上眼睛,车窗外的杂音还有引擎运作时发出的阵阵声响一个劲儿地朝我的脑子里面灌。
  真是搞不懂啊……
  我内心这么想着,嘴里也不自觉地嘟囔出声来。
  实在是搞不懂……
  明明是一起极其严重的恶性杀人案件,为什么上头竟然能如此的不重视。直接就扔给我带着两个刚来所里几个月的新人来处理。
  实在是搞不懂……
  我抱住自己的手肘,总觉得有冰冷的凉意往我的脖子里面钻。用手摸了摸车窗,发现果然是车窗没有关严的缘故。
  “裤哥。”
  “到了?”
  “对的。”
  我无奈叹了口气,说实话,就我个人而言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受害者家属,从极度悲伤的他们的口中探查出有用的信息,这实在不是一件很轻松的事。从局里一出发我就不停在脑海里面模拟着对话情景,却自始至终也没能模拟出一套有效的方式。
  这个时候,车却已经开到人家家门口了。
  总要去面对的。
  我这么告诉自己,把夹克的拉链往上拉了拉,打开车门下了车。
  就在我下车那一刻,一股剧烈的寒意先是包裹我的头部,接着迅速从我的后颈与衣领间的缝隙钻进了衣服里。
  “我和佳馨上去,小刘你先回所里去吧,这里不好停车,我和佳馨一会儿打车回去就行。”
  考虑到毕竟不是去逮捕谁,人带越多也不存在什么优势。作为女性的楚佳馨陪我上楼,应该比小刘要更适合一些。
  一听说自己不用上去了,小刘毫不掩饰露出“太好了”的表情。毕竟作为从没和被害人家属打过交道的我们仨,没一个人擅长或乐意干这项工作。
  我望着身前的楼道,看起了这楼造了应该有一段时间了。光秃秃的水泥台阶上,几乎每一个角落都布满各种颜色、各种形状的小广告,甚至于完全遮掩掉了水泥原有的色彩。
  楼道里的寒意重得吓人,每走一步都让人觉得四肢要被冻僵了。终于,我和佳馨停在了四楼住宅的屋门口,也就在我敲响房门的那一刻,我隐约听到屋里传出一阵“哗啦啦”的清脆声响。
  然后门开了。
  挂着防盗链,一张憔悴的女人的脸从门缝间挤了出来。
  “哪位?”
  那是一个中年妇女,体型微胖,顶着大大的黑眼圈。
  “请问是颜卿卿的家长吧?”我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在听到“颜卿卿”三个字的时候,她脸上划过阴霾。
  我掏出警官证向她亮明身份,“我们想来了解些情况。”
  屋里继续传出一阵哗啦啦的声音,因为门打开了的缘故,我总算是明白,那是麻将的声音。
  “刘姐!你干嘛呢!赶紧抓牌了抓牌了!”
  “来了来了!一个个跟催命一样!”那女子脸上露出不耐烦的表情打发着我们,“我今天没空,请你们改天再来吧!”说着她就要关门,我边上的佳馨却抢先一步把手抠住房门阻止她将其关上。
  “你干嘛啊!”
  无视那女人的指责,佳馨两只手都扒到了门上,硬生生把那扇挂着防盗链的门扯开到尽可能大的幅度,整个动作干净利落到近乎粗鲁,一点儿都不像是女孩子的作风,“请问你是那孩子什么人?”她问道。
  “关你什么……”
  她并没能把话说完,因为才刚说出四个字,佳馨已经掏出了自己的警官证,几乎要贴到她脸上的一个距离,“我是警察,你有义务回答我的问题。”
  比起那些动辄喜欢拍照片拍视频传微博来威胁警察执法的人,警官证对于这样的普通中年妇女还是多少存在有威慑作用的。她果然露出一丝怯怯的神情,“我是她继母。”虽然做出了回答,却依然是一脸的不情愿和不痛快。
  “颜卿卿的父亲在吗?”
  “他人在工地上,还没来得及赶回来。”
  屋里再次传出一阵催她上麻将桌的催促声,她迎合了一句“马上”,继而用一脸厌恶的表情望向我们,“你们走吧!都说了我今天没……”
  “那孩子死了!”
  楚佳馨突然发出一阵大吼声,音量大到让我都怀疑那声音是不是从她那瘦小的躯体内所能发出的。屋里麻将牌清脆的碰撞声也消失了,甚至于隔壁屋内的电视机的声音好像也被有意调小了。
  我从背后看着佳馨的肩膀,她那瘦削的双肩正不自然地颤抖着。
  “你的女儿,被人给杀了……”佳馨的声音也在发抖,她慢慢松开了抓着那房门的手,“虽然不是亲生的,但她至少也喊过你妈妈啊!”
  “她从来没喊过我!”
  两个人好像在比谁的音量更大一样,那个自称是颜卿卿养母的人也朝我们发出一阵大吼声,虽然比起佳馨的那阵吼声明显弱势了不少。
  两个女人陷入了沉默的对视,我一个人站在一旁,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刘姐啊还打不打啊!”
  屋里的牌友门还在催促着。
  女人低下头去继续沉默了好一会儿,随着“喀拉”一声,她解开了挂在门上的防盗链。
  “去那丫头的屋里聊可以吗。”她继续低着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那一声大吼的缘故,我总觉得她的声音好像变得有些沙哑。
  “感谢……”
  楚佳馨点了点头,她完全没有在意身后的我,自顾自地钻进了屋里。
  “不用换鞋的,反正家里也脏。”
  她们俩好像成了熟人,我反倒开始显得有些多余。虽然真的很想说一句,“要不我就先撤了,这儿交给你了佳馨。”但是身为一个前辈,独自把新人推在前面自己却撤了未免太不合格了。所以虽然很不情愿,我还是硬着头皮走进屋去。
  我和佳馨一起穿过走廊,经过那间摆着一台自动麻将桌的房间。颜卿卿的养母正在和牌友们解释着什么,大家脸上都露出失望而理解的表情。
  照那位养母的指点,我们继续沿着走廊往房子的深处走去。左右两边从外往里依次是:放着麻将桌的房间、厨房、卫生间、主卧,在走廊的最深处,一扇贴着“闲人免进”贴纸的房门正对着屋子的大门。
  就在我犹豫着该不该进女生房间,楚佳馨却已先一步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在做事干净利落这一指标上,我悲哀地发现自己好像比佳馨更像个新人。
  楚佳馨拉开了房间的窗帘,西斜的阳光正好透过西向的窗户照进了屋内。
  大概也就是二十平不到的狭小房间,陈设很简单,只有床,书桌和一个书橱。
  床上的被子被整齐的铺开,没有任何的褶皱;书桌上空荡荡的,只有一盏看起了有些老旧的桌灯;书橱上则零零散散地摆放着几本书,我看了看,基本上都是国内某知名言情作家的言情小说。
  “你高中的时候看过这种书吗佳馨?”
  我指着书架上的书询问道,佳馨看了我一眼,摇了摇头,“没有,高中那段时间我基本上都在看读者和知音。”
  “比我好一点儿,直到今天我读的最多的还是故事会。”
  我们一边各自检查着房间里的每一处,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
  在床头柜上,我发现了一个拇指大小的小瓶子,我拿起观察了一下,发现那好像是治疗哮喘用的哮喘喷雾剂,“颜卿卿有哮喘吗?”因为并没有自己仔细看过颜卿卿的资料,所以只好求助于佳馨。佳馨低头想了想,朝我摇了摇头,“但她是学校的体育生,经常代表学校参加一些田径比赛。”
  “这有什么直接联系吗?”
  “据说这玩意儿能帮人提高会提高运动成绩的。”楚佳馨指了指我手中的喷雾剂,用一种不太确定的语气解释道,“我之前看过一篇文章,讲运动会黑幕的。说是在国际赛事上,有很多运动员假说自己有哮喘,然后用哮喘类药物,据说是可以提高自己的成绩。”
  “都是套路啊。”我将喷雾剂放回到了原处,也就在这个时候,颜卿卿的养母走进了房间。
  “有什么要问的你们问吧?”她局促地搓着自己的手,在颜卿卿的床上坐了下来,视线看着自己的手,声音比起之前显得更加沙哑了。
  “冒昧了。”佳馨说完这三个字后变望向我,显然是希望我来询问。我清了清嗓子,用尽可能友善的语气问道,“请问颜卿卿最近有什么异常表现吗?”
  那个女人低着头沉默着,我也不知道她是在思考还是压根儿没听见我在问什么,就在我打算重复一遍问题的时候,她却摇了摇头,“那丫头一天到晚都和我没什么话说,吃饭也不在家吃。他爸给他钱,再加上她自己也有小男朋友,所以早中晚三顿都是在外面解决。”
  “你见过她男朋友吗?”
  “听她有一次跟他爸提到说是一个官二代,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
  我有些语塞,实在是不知道该继续问询些什么,只好把目光投向边上的楚佳馨寻求帮助。
  楚佳馨继续问道,“能不能麻烦你说一下前天和昨天的情况。”
  一阵沉重的吐气声,我原以为这个女人可能要不耐烦了,但是出乎我的意料,她还是选择了回答楚佳馨提出的问题,“其实真的没什么太多可讲的。我晚上麻将得的比较晚,她早上起来的时候我一般都没起。哎……”她叹了口气,也不知是心疼死去的继女,还是为别的什么事情而感伤。“昨天晚上她回家后我正在走廊里打电话,她把包放在门口就又走了,谁知道会出这个事情。”
  “等等,她昨天晚上回来了?”见她点头,我只觉得自己的心剧烈颤动了一下,“大概几点?”
  “五点半多一点儿,我每天下午五点半都会准时给她爸打电话,她就是那个时候回来的。”
  我和佳馨相互看了一眼,不管怎么说,这绝对是一条很有用的信息。
  也就是说,至少一直到昨天晚上五点半的时候,颜卿卿还是活着的!
  但是不对,尸检结果显示颜卿卿被发现的时候至少死了有四个小时。
  或许是尸检结果有问题,虽然有些困惑,但此刻单靠自己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请问我们能不能看一下她的包?”也不知什么原因,佳馨的声音好像也开始变得有些沙哑了。那个女人指着书架一侧的挂钩上的那个黑色的单肩包。佳馨就站在那个书架的边上,顺手就把包给取了下来,她将包放在书桌上,“冒昧了。”佳馨再一次这么说着,也不知道是在讲给包的主人听,还是讲给那个坐在床上的女人听。她说着拉开了包的拉链。将其中的东西一件件取了出来。
  一支口红,一个粉底,一本小小的记事本,一双还没拆封的黑丝袜,一个笔袋,还有一些女性卫生用品和一些私人用品。
  比如一盒已经拆封了的**……
  佳馨的脸上露出绯红,在边上的我看到后急忙低声说了句,“赶紧塞回去。”
  她将那盒东西重新塞回到挎包中,紧接着,她又从包里面取出一个土黄色的档案袋。在我目光的示意下,佳馨打开了那个纸袋,取出其中的东西。就在那一刻,我的手机响了,我机械地接通了电话,电话中传出小刘的声音。
  “裤哥!我刚回到所里就接到尸检处那边的消息,说颜卿卿她!”
  “怀孕了……”
  我低声念到,视线长久停留在佳馨从纸袋中取出的那份报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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