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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诶!”刘成应了一声,笑道:“总算把您给盼醒了!”</p>
  意识慢慢复苏,胸前的痛感让宋淮回忆起那被一箭穿胸的刹那,但此刻的感觉有些不一样,伤处传来酥酥麻麻的刺痛感,应是已经拔了箭,上过药了。</p>
  宋淮扫了一眼周遭,发现这是一个山洞,他躺在干草上,身上盖着兽皮。旁边点着一堆火,火上吊着一口铜锅,热气从锅盖边缘溢出。</p>
  宋淮大概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对刘成道:“多谢你了。”</p>
  刘成胡子拉碴,蓬头垢面,冲宋淮笑了笑,道:“要谢也要多谢我家郎君。”</p>
  他指了指地上那两身残破的铠甲,上头搁着一个小布兜,道:“多亏冯寄,一定要我把这个药包系腰上,这回终于派上了用场。”</p>
  宋淮牵唇笑了笑,“那多谢冯军医了。”</p>
  刘成神情带着一丝得意,道:“若没有他给的药,我还真不敢给小将军拔箭。但那会儿您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我想着,横竖一死,就大着胆子把箭给拔了!”</p>
  刘成摸了摸脑袋,不好意思道:“您睡了这么久,好歹还有气,说明平日我给冯寄帮忙还是学到了两手。”</p>
  宋淮轻轻笑起来,却牵动了胸口的伤,疼得直抽气,越是喘,越是震动胸口的伤势。</p>
  刘成忙上前,将他的头扶起些,总算让他喘顺了气。</p>
  刘成皱眉道:“小将军忍着些,我这药包里只有止血治伤的药,没法止疼。”</p>
  宋淮重新躺回去,也注意到刘成另一只胳膊上缠着带血的布条。</p>
  刘成察觉他的视线,抬了抬胳膊:“我这小伤,都快好了。”</p>
  宋淮抿唇道:“你该先顾着自己——”突然心头一跳,问:“我睡了多久?”</p>
  刘成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苦着脸道:“快一个月了。”</p>
  他转头看向挂着一块兽皮却还透着光和寒风的洞口:“大雪封山,找不到路。”</p>
  他们避着风口缩在角落里,但还是能听见外头的风雪声,能感觉到肆虐的寒意。</p>
  宋淮的心一沉,想到了方才做的梦,一个很长的梦,有些记不清了,只记得最后,齐瑄又哭了,他求他别睡,千万不要睡……</p>
  胸口抽痛起来,不是伤处,是心口。怎么办……他答应了齐瑄会平安回去,如今却食言了。</p>
  “你若是敢……敢……我立刻就随你去。”</p>
  齐瑄若是以为他遭遇不测……</p>
  宋淮不敢想。</p>
  他撑着胳膊起身,刘成把他扶了起来,宋淮问他:“我们如今在小狼山?”</p>
  宋淮没记错的话,他带兵拖住乌洛兰部落的援军,一万人对上的有至少六万人。</p>
  他们守着敌军必经的山谷出口,可敌军一波一波涌上来,他们的防线还是被冲开,那时他身边剩余不足百人。</p>
  敌军中有将领认出了宋淮,想要生擒他。宋淮自然不能坐以待毙,领着这一百个人往小狼山上退,把敌军尽可能地引过去。</p>
  身边活着的将士越来越少,宋淮后背中箭,穿透前胸,失血过多,意识渐渐模糊,他趴在马背上,对身下并肩作战多年的老伙计惊云说:“跑,去没人的地方。”</p>
  “我们当然得护着您啊!”刘成回忆到:“我和两个兄弟跟着您的马,其余人拦住追兵……”</p>
  “后来他们还是追上来了,我们就商量着分开走,他们两个引开了追兵,我跟着您。幸亏您的马还认得我,没把我甩掉。”</p>
  “雪下得太大了,我就先带您藏到了这里。这应该是个猎户歇脚的地方,东西还挺齐全。”刘成说着,蹲到了那口冒着热气的铜锅面前,将锅盖揭开,肉汤的香气霎时弥漫整个山洞。</p>
  宋淮讶异地看向刘成,刘成顿了顿,朝他单膝跪了下去,垂着头道:“小将军,末将……私自斩杀战马,甘愿受罚。”</p>
  宋淮呼吸一滞,闭上眼睛,咬牙道:“形势所迫,你没错……”</p>
  战马是随将士们出生入死的兄弟,大宁律严禁私自斩杀战马,可他们被困在这里一个月,只靠饮雪水是不可能撑得下去的。</p>
  刘成飞快抹了一把眼睛,起身蹲回小锅旁,拿起搁在一边的铜勺,搅着锅里肉汤,哽咽着道:“飞廉跟了我四载,名字是冯寄取的……冯寄若是知道了,肯定要骂我。”</p>
  “不会的……”宋淮满心酸涩,语气也十分虚弱:“冯军医肯定盼着你回去。”</p>
  就像齐瑄,肯定也盼着他回去。除非亲眼见到他尸体,否则齐瑄不会做傻事的……</p>
  “这段时日可有发现追兵?”宋淮问刘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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