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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檀微微点头,算是答应。
  “这几天就不要再出门了,记得我昨晚说的。”伶仃将盒子收起来,道:“我先走了,大哥那边我还要送粥过去。”
  于是接下来好些日子叶檀都没有再出公主府,元绍死了的事情在城里面传开,琉瑾公主还亲自去看了,却都没有看出端倪来,元家府邸哭天抢地的将丧失办了,求琉瑾公主做主,琉瑾公主答应下来,但再查却什么都查不出来。
  其实叶檀做得并不干净,但苏留锋那边会有人替他处理这些事情,所以他并不担心。
  叶檀等身体稍微好些,又出去了几趟,每次回来都会负伤,在屋子里休养好一阵子。伶仃时常来给他送药,和他说一些南国这边的事宜,自从上回叶檀杀了元绍之后,琉瑾公主手下许多倚重的官员都一一被杀掉,伶仃提起这些事情来,微微皱起眉头道:“姑父,我想公主过不了多久就会找你,最近死的人太多,她有些耐不住性子了。”
  叶檀点头道:“知道。”
  “现在外面都在传白发鬼的事情,说白发鬼杀人,闹得民心惶惶,公主难免不会怀疑到你头上去。”伶仃道。
  叶檀做这些事情的时候都是在用白发鬼的身份行事,琉瑾公主本以为晏雪海就是苏留锋派到北国去的白发鬼,乃是南国中人,但如今晏雪海被打到河中没有找到,又出现了一位白发鬼将南国闹得满城风雨,琉瑾公主定会起疑,他便道:“我想下一次,直接将她杀掉。”
  伶仃捉住他的手腕:“可大伯还没有拿到公主印,你别急。更何况这个她,还不是真正的她,且再等一等。”
  “等不了多久了。”叶檀低声道。
  “你的伤好了吗?”伶仃忽然问。
  他这样一问,叶檀登时想起来一个事情,若琉瑾公主怀疑他,定然会让他验伤,到时候自己身上的伤口展露出来,那么证据确凿,他和苏欲晚都必死无疑。念及此处,他摸了摸自己腹间和背上的伤口,轻声道:“还没有。”
  “旧伤添新伤,只怕也没那么容易好。”
  叶檀看了看还在床上昏迷着的苏欲晚,略一斟酌,道:“我有法子。”
  他说有法子,那就自然是有法子,伶仃也就不再多问,等着叶檀将自己身上的伤口换了药,吃过饭,就提着饭盒离开了。叶檀顿时觉得有些疲倦,靠在床边,默默的想着事情…。。他从前在北国从未计较过这么多,此时苏欲晚未醒,他替苏欲晚行事,才知道要事事考虑周全并非那么容易,也才知道为何人人都说苏欲晚“灵慧逼人”,如今看来传言不虚。
  果不其然,没过得几日琉瑾公主就让人来传见叶檀,叶檀让婢女好好照顾苏欲晚,自己径直去了琉瑾公主所在的庭院。小路曲曲折折,不多时就到了一处幽静的院落,院前种满了竹子,院中有一个小亭,庭前满地都是海棠花,琉瑾公主就坐在庭中喝茶。
  叶檀见到琉瑾公主,也不行礼,就站在她的面前,琉瑾公主知道他素来不喜欢自己,也就不愿再逼他,指了指自己面前的一个座位,道:“坐。”
  “不坐了,公主有事就说吧,我还要回去照顾小九。”叶檀道。
  “你脾气还是这么大。”琉瑾公主淡淡道:“那我就直说了,白发鬼的事情,你可知道?”
  叶檀道:“我知道,他在我们北国携了相印,最后在沉香河上消失了。”
  琉瑾公主摇摇头:“我说的不是那位姑娘,最近我们南国也出现了一位白发鬼,杀我幕下官员,弄得满城风雨,现在都说我裕琉瑾做事不周,搞得民心惶惶,那些人都找我哭诉说谁那晚又被白发鬼杀害了,说不定哪一天就落在自己头上……”她说着,突然间语锋一转,变得锋利起来:“我也在想,是不是哪一天就落在了我裕琉瑾的头上。”
  叶檀微微动了一下眉宇,不置可否。
  他对琉瑾公主素来冷淡,本来琉瑾公主也是知道的,可是不知为何琉瑾公主今日心绪烦乱,或许是最近自己幕下官员接二连三死去的缘故,她竟然连片刻都沉不住气,握着的茶杯忽然狠狠的往地下一摔,怒道:“你不要再装了,你跟着苏欲晚一起来,不就是为了拆我南国吗?”
  叶檀冷笑道:“当时我和小九都不愿来,是你自己把我们请来的。刀虽锋利,可斩敌人首级,可伤己者不在少数,公主就没想过这样的事情吗?”
  “好。”琉瑾公主怒极反笑:“你不肯承认你是白发鬼也罢,你将衣服脱掉,若身上有伤口,就无可抵赖!”
  叶檀抬眸道:“公主阁下,如今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若我将衣裳脱掉,又没有所谓的伤口,若是让人看见了,斩我脑袋不说,落人口实你可能忍吗?若当真能忍,我脱掉也无妨。”
  他这番话说得在理,一男一女孤处,若叶檀真的把衣服脱掉,不论是谁看到都于琉瑾公主清誉有害。琉瑾公主知道自己见到他会忍不住发脾气,不想让下人看到,失了自己的威严,这才没有带人前来,谁知这样就让叶檀吃得死死的,一时无法辩驳。她气极了,伸手一掌朝叶檀身上落下去,叶檀竟没有躲,微微的将青刀一翻,刀柄就抵住了她的手腕,琉瑾公主顿时动弹不得。
  “别动。”叶檀淡淡道。
  琉瑾公主脸色铁青:“叶檀,你是不想救苏欲晚了?”
  “若是前些日子,小九的毒还没有发作,我没有半点办法,你说这句话我才会怕你。可是如今小九已经变得这般模样,该服的药已经服过了,再怎么调养,那些方子我也背得烂熟,不需再劳烦你,我也不需再求你。”
  “只要我愿意,她现在就有上千种死法!”
  “你尽管试试。”叶檀淡淡一笑。
  的确,前些日子叶檀初来南国,对琉瑾公主还有几分忌惮,可如今他已然明白整个南国都在苏留锋的掌控之中,对琉瑾公主毕恭毕敬的那几个高手都在暗中被叶檀杀掉,残留的人不成威胁。如果不是为了公主印,还要将琉瑾公主多留些日子,他现在就可以一刀切断她的喉咙。
  正僵持间,外面急匆匆的跑进来几个黑色戎装的侍卫,却不敢离这个小亭太近,只遥遥拜倒,急切道:“公主,城外三十里的岳府岳大人被杀了。”
  琉瑾公主身子微微发颤,问道:“……是,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是刚才,是白发鬼!”
  琉瑾公主已然说不出话来,只是全身发抖。叶檀淡淡看他一眼,道:“公主,做人还是留的三分余地好。”说着刀柄往上轻轻一撞,琉瑾公主就觉得全身发麻,张口发不了声,也动弹不得,冷风一吹就将她的眼泪吹落下来,看起来甚是可怜。
  叶檀缓缓将刀收回,再没有看她一眼,径直离去。
  ☆、与子成说
  叶檀回去之后,走到半途有侍女来告诉他苏留锋召见,他又折身往苏留锋那边走去。
  苏留锋身上并没有什么伤口,上次为苏欲晚换血之后有些气血不足,休养一阵已经完全好了。在叶檀动手清理官员的时候,他就在不停的为叶檀处理后续事务,将所有的证据抹得干干净净,但一直都没有来见叶檀,都是让伶仃传的话,今日要见他,只怕是有重要的事情要传达。
  到了苏留锋住所的时候,他正在房间里看书,房门半掩,叶檀轻轻推开门,朝着苏留锋恭恭敬敬的一拜:“见过大哥。”
  “你来了。”苏留锋放下手里的书,道:“你先来,喝口茶。”
  叶檀走上前去坐到苏留锋旁边的椅子上,捧着茶杯,看茶杯中升腾起来的热气,不知道怎的他现在一看到这热气就想起自己在望月阁中和宜瑶儿对坐时的情景,顿时没有半分心情去喝这个茶,只觉得一阵烦乱。
  “你怎么如此烦躁?”苏留锋问。
  叶檀道:“前些日子去了望月阁,现在想起来就有些心烦意乱。”
  苏留锋点点头:“小九还没有醒,就让你弃她不顾,独自去陪另外的女子,真是是为难你了。”
  叶檀轻声道:“但愿以后再也不要有这样的事。”
  “在望月阁几天,你可查到些什么?”
  “大抵确定下来了,宜瑶儿的身份特殊……如今的裕琉瑾也不似那个裕琉瑾。”
  苏留锋也是如此揣测的,听叶檀这样一说更加确定。其实苏留锋才来南国的时候,见到的裕琉瑾是现在这个模样不错,容貌娇丽声音柔媚,举手投足之间尽显贵族之气,但和苏留锋在年轻时候见到的裕琉瑾有些差别;年轻时候的裕琉瑾聪明灵慧,又怎么会像现在这般中庸!
  他沉吟了一下,问道:“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叶檀道:“我想现在南方都是在大哥手中掌控,只是公主印暂时没有找到,要有公主印才能合成一个完整的玉玺。现在的裕琉瑾有些太沉不住气,若是一直没有拿到相印,她定会起兵向北,要发兵就要启用公主印,那时候我再和大哥一起将公主印夺回来。”
  “不错。”苏留锋点点头:“望月阁那里我会让伶仃看着,你不必再去了,多陪陪小九……。还有上次你说的那个事情……”他顿了一下,道:“若小九醒了,你问问她的意思,她若答应,你们就成婚吧。”
  叶檀怔了怔,起身拜道:“多谢大哥。”
  “不必谢我,小九这么多年顽劣调皮,找到一个喜欢的人不容易。”苏留锋微笑道:“你以后还要多多忍着她的脾气。”
  叶檀笑道:“不是忍,小九的脾气我很喜欢。对了,大哥,我一直想问你,伶仃为什么没有姓氏?”
  “本想等日后你回了扶摇城再和你说这些事情,不过既然你问起,我便告诉你罢。”苏留锋说着停了一下,似乎是在斟酌要从何说起,道:“苏家安身在扶摇城,在天下两分之前一直在为善夷国君主做事,但宰相和公主平分天下是大势所趋,扶摇城实在难以阻拦,所以这才任由他们而去,到这些年小九懂事之后,才慢慢的开始为平定天下做准备。”
  “在小九很小的时候,庄公就让小九游历在外,多和悬河公的人接触,我则千方百计的取得裕琉瑾信任,才有了现在这样的局势。想必小九早就对你说过,在平定天下之后继任君主之位的人不是他,也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
  叶檀微微点头,他早就问过苏欲晚,是不是苏家让她去做女皇,苏欲晚笑笑说不是,他也没有接着往下问。
  苏留锋又道:“我们苏家在先朝就已经发过誓,苏家之人永不夺王位,只扶持善夷氏君主,君不负苏,苏不负君,两两声息。而伶仃,并不是我们苏家的人,他叫我一声大伯,也不过是尊称而已。”
  叶檀吃了一惊,忽的明白过来:“他是善夷氏遗孤。”
  “不错。”苏留锋赞许道:“那时候善夷国宫中一位贵妃正在清心寺烧香礼佛,并没有在宫中,这才逃过一劫。小太子生下来就径直来了扶摇城,那时候南北正战乱不断,那小太子生来有疾,只活到十六岁,留下了另外一个孩子,唤作伶仃。”
  听他缓缓说完,叶檀才讲整个事情弄得通透,顿时想起一些往事来,原来和这些事情还是有关联的,不由得沉默下来。苏留锋见他不讲话,又见他脸色憔悴,就轻轻的按了按他的肩头:“你不必想这么多,往事不堪提,这件事完了之后,你就和小九安心呆在扶摇城,再也不要出来了。”
  “嗯。”叶檀答应了一声。
  “是了,你姓叶,那你和叶寒星可有关系?”苏留锋忽然问。
  “他……”叶檀犹豫了一下:“是家父。”
  苏留锋一时没有讲话,许久才长长的叹了口气:“都是孽缘。”他说着摆摆手:“那时叶寒星辞官归乡,和庄公在一起喝过茶,说起善夷国的事情来,我偶然听得一两句,现在都有些记不真切了,那都是许久之前的事情了。”
  叶檀低声道:“家父死的早,母亲悲痛欲绝,便随他一起去了。”
  “也罢。”苏留锋轻声道:“前人之事,后辈就不需再提了。你先回去照顾小九罢,若有事我再找你,这些日子好好养伤。”
  叶檀和他辞别,从他居所里面出来,顿时感觉一阵疲惫,揉了揉眉心往苏欲晚住的庭院那边走。这些天他一直都睡不好,偶尔在夜中睡着了,他又会梦到苏欲晚,梦见她和自己辞别,可是当自己问她要去哪里的时候,她又只是笑着不讲话…。。他就会登时惊醒,心里哀伤难以自抑,再也睡不着觉。
  才走到庭院门口,守在外面的婢女忽然朝他跪拜下来,惊喜道:“公子回来了!九小姐已经醒过来了!”
  叶檀一愣,赶忙回到房间,只见周常君正在床边替苏欲晚把脉,苏欲晚困倦的靠在床头,半眯着眼睛瞧着周常君微微颤动的手指,仿佛只是将将睡醒的模样,毫无忌讳的一显倦态。
  “小九。”叶檀走到床边轻声唤她:“你起来了。”
  苏欲晚半眯着眼睛朝他看来,她此时神色慵懒,苍白的脸上凌乱散着些发丝,冲着叶檀微微一笑:“阿檀。”
  听到她的声音,叶檀这才感觉到这是真真切切的她,心头顿时像是有什么东西猛地敲了下去,敲得他心痛不已,眼泪险些都掉了下来。从苏欲晚昏迷的那一天开始,他就一直守着她,唯一的感觉就是疲惫,没有半分痛楚,但今天看到她醒了,冲着自己笑的时候,心里才真正的察觉到痛,仿佛是什么东西梗在心间,一大片都是碎掉的。
  “九姑娘的毒算是清得差不多了,以后应该也没有大碍了。只是若想再习武,还得重新练几年。”周常君开口道。
  叶檀点头道:“没关系。”
  周常君收回手来,问道:“九姑娘,你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没有了,多谢医生。”苏欲晚轻声道。
  “那我就再开些养身体的药,再服得几日,九姑娘就可痊愈了。”周常君说着站起身来,将位置让给叶檀,自己去桌边提起笔来写着药方,写好之后交给叶檀,嘱咐道:“和从前一样,每日煎服,不要断药,要再有什么不适,快些来找我。”
  “好。”叶檀深深的作揖:“谢过周神医。”
  “不必客气。”周常君微笑道:“见到九姑娘醒了,我也很高兴。”他说着收拾好药箱,再对叶檀嘱咐了一些事情就离开了,屋子里就只剩下了苏欲晚和叶檀两个人。
  苏欲晚才醒过来,还有些乏力,叶檀怕她这样坐着不舒服,就将她扶着躺下,苏欲晚将她轻轻拦了一下,吐了吐舌头:“我听医生说我都睡了一个多月了,身子都睡懒了,可不能再睡了。”
  叶檀低声道:“多休息。”
  “我知道了。”苏欲晚笑道。
  叶檀握住她的手,轻轻的叹了口气。她的手原本温润如玉,但自从她昏迷不醒以来,她就日日消瘦下去,现在轻轻握住她的手都能感觉到她纤细的指骨,脸蛋也变得清瘦,下巴都没有原来那般圆润。
  苏欲晚摸了摸他的脑袋:“你叹什么气?”
  叶檀沉默了一下,道:“我日日守着你,却日日没有见你起来,又在夜中梦见你向我辞别,心里绝望得很,准备替你昨晚这里的事情,就陪你去……”
  “你可不要乱讲。”苏欲晚微笑道:“我哪里这么容易死。”
  “没事就好。”叶檀低头吻了吻她的眼眸,还有长长的睫毛,忽然间就忍不住落下几行泪跌落在她的手上。
  苏欲晚伸出双手将他抱住,轻轻的拍着他的背:“阿檀,阿檀你可别哭了,我知道你为我担心,你看我现在不是没事了吗?你可别再难过啦。”她低声哄着他,就像是哄小孩子一样。
  许久,叶檀才低低的“嗯”了一声。
  两个人都没有讲话,静默相拥,不知道过了多久,叶檀咬着她的耳垂轻声问道:“小九,我娶你好不好?”
  苏欲晚轻轻“咦”了一声,拧过头来捧起他的脸,只见他脸上沉寂一片,依旧什么都看不出来,但眸中神色极为认真,仿佛是在说一件世间最重要的事情。苏欲晚忽然惊喜起来,心头跳满了小小的喜悦,笑道:“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
  “决不反悔。”叶檀一字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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