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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候诊区很吵杂,交织着病患和家属的各种声音,但很神奇,她的听觉只剩下“周宜宁”这三个字。
  从小到大没少听自己的名字,但像现在因听到名字而坐立难安,还是人生头一次。
  周宜宁只觉有一道意味不明的视线,隔着涌动的人潮落在她脸上,盯得她头皮发麻。
  她的眼皮克制不住轻轻颤动,藏在袖子里的指尖有些微抖。
  她不敢抬眼,连呼吸都放轻了许多,悄悄扯了扯裙摆,生怕被他察觉到。
  一秒,两秒。
  很短暂的时间单位,变得格外漫长。
  除了直逼大脑神经的忐忑,周宜宁瞥见他没了动作,忍不住有了庆幸的心思。
  ……她戴着口罩和帽子,他说不定认不出她呢。
  这样的念头一出,她稍稍松了口气,就在她抬眼想缓和僵硬的脖颈,猝不及防撞进那双根本没移开的目光。
  幽深,低醇。
  视线在半空中交汇,又很快错开。
  周宜宁心脏的跳动,极速而猛烈,浑身的气血向脸庞涌去,几乎让她僵在原地。
  一个清晰的念头,在脑海里定格。
  他肯定认出她了。
  周宜宁有些欲哭无泪,后悔刚才怎么就在车上选择隐瞒他了呢。
  如果知道他会出现在随州市院,她肯定不会费尽心思隐瞒伤到脚这事儿。
  毕竟他还是骨科医生。
  看他被这些医学大佬簇拥的架势,万一一会儿检查遇到他,他会不会觉得自己躲着他啊?
  至于他会怎么跟她“算账”,她不敢往下想。
  离得很近,注意到她的脖颈越来越红,梁景白赶忙蹲下身问:“姐姐,你怎么了?是不是脚疼?”
  他的声音很轻,仅两个人可以听见,但那群医生从她身边路过,距离不超过三十厘米。
  以裴京闻敏锐的洞察力,自然没有错过
  。
  周宜宁只觉那道视线的侵略感又加重了些。
  “没事,不疼的,”她尽量保持声线的平静,朝梁景白挤出一抹笑,“我们先进去吧。”
  不用刻意去看裴京闻的反应,从眼神的低沉就能判断出来,他生气了。
  现在并没有解释的机会,周宜宁只能硬着头皮当看不见他。
  候诊区的空间有些狭窄,排队等候的病患堆满了前往诊室的通道,梁景白询问:“姐姐,要不我背你过去?”
  瞬间,那道本就晦暗的视线又变得幽深。
  知道他出于好心,周宜宁第一反应拒绝:“没事,不用麻烦你的。”
  许溪找到证件刚过来,听见两人的对话,不禁附和梁景白说:“宁姐姐你都这样就别逞强了,小白个高劲大好用,背你肯定没问题。”
  这是裴京闻第二次听到这几个形容词。
  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微敛,薄唇牵起,却显得冷戾。
  “你是不是怕姐夫知道吃醋啊?”见她脸上写满迟疑,许溪一脸理直气壮,“宽容可是一个男人最好的嫁妆,再说你只是找了个帅弟弟背你而已,又没犯什么错。”
  许溪不知道自己口中的“姐夫”,好巧不巧就站在她们不远处的位置。
  周宜宁心头一跳,以免引起更深的误会,慌不迭打断这越扯越危险的话题,“提他干嘛呀,是我可以自己过去。”
  敏锐捕捉到“而已”两个字,裴京闻动作微顿,敛在口罩里的神色变得晦暗不明。
  只是余光瞥见周宜宁避他不及的眸色,最终按耐住那点冲动,脚步挪动跟上孙教授他们。
  意识到那道存在感极强的注视终于离开,周宜宁几不可查松了口气。
  对上梁景白充满关切的目光,她扶着许溪的胳膊借力站起,“不能总靠你们帮我,我必须自己适应嘛。”
  说着,她支起左脚,靠右脚的力量轻轻往诊室门口跳:“不用陪我啦,我自己去。”
  好在她是第一个,不用排队就可以在里面等候。
  医生的态度非常和蔼,简单跟她了解扭伤的缘由后,判断出没伤到骨头。
  “轻微扭伤,好好休息一周就能下地走动了,”医生抚了抚眼镜,给她开了单子,叮嘱完注意事项,补充说:“这些药记得按时涂,注意24小时内多冰敷,之后再热敷。”
  周宜宁一一记下。
  从就诊室出来,为了不让她多跑路,梁景白主动拿过缴费单去取药。
  “宁姐姐,你裙摆好像破了,”许溪眼尖瞥见她裙子被割破的痕迹,赶忙把备用衣服递给她:“我陪你去换吧。”
  顺她的视线往下看,周宜宁这才发现裙摆不知什么时候留了道小口。
  市院的设施非常人性化,专门给病人设置了休息室,两三步路的距离就能到。
  许溪搀扶着她,避开人潮,慢慢往休息室移动。
  到了门口,许溪的手机铃声响起,是言念打过来的。
  “接吧,别担心我。”
  “那我去那边,能安静点,”许溪朝指了指走廊尽头,不放心叮嘱:“宁姐姐,那你自己注意保护脚啊,有事记得喊我。”
  周宜宁点点头:“好。”
  她一手拎着手提袋,一手撑着墙壁往进走,哪知刚要关上门锁,鼻尖先是传来一股熟悉的木质香调,紧接着,门框被男人骨节分明的手反扣住。
  还没来得及反应,男人高大的身形侧身进来,不由分说反手落锁。
  近在咫尺的距离,耳鬓厮磨。
  灼热的呼吸明显加速,包裹着她面部所有的细胞。
  四周的空气不知何时变得潮热,满是男性成熟荷尔蒙的气息扑面逼近,男人背着光,身形的阴影直接散落在她的面部。
  周宜宁从没见过这样的他。
  眼尾勾起轻挑的弧度,分明在笑,但眼底一片凶戾和野性,看不出半点温度。
  “你怎么……”刚开口的话,红唇直接被堵住。
  突如其来的吻,不给周宜宁丝毫反抗的空间,他单手扣住她细软的腰肢,紧紧贴在他的胸膛。
  顾忌着不能伤到她的脚踝,裴京闻紧紧握住她的双腿,以绝对的身高优势,将她抵靠柔软的沙发里。
  他抱得很紧,几乎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粗粝的指腹在她的耳根摩挲着,眼底看不真切情绪。
  瞳孔紧紧落在她的唇,蕴含着汹涌和猛烈。
  察觉她想退缩,男人扣住她脖颈的掌心加重力道,单手攫住她的下巴,不由分说撬开她的双齿,舌尖长驱直入。
  唇齿相依,辗转反侧。
  侵略意味十足,甚至有些卑劣。
  完全占据主导地位,掠夺她所有的呼吸,眼见她在他的怀里,因他的吻,柔嫩的脸蛋一寸寸染上绯红。
  藏匿野性的目光,慢慢从额头往下滑落。
  眉心,鼻尖。
  最后落在被他含住的红唇。
  她的肌肤干净瓷白,因他的亲吻的动作太用力,沾了男人的指印。
  印象里,他从没有过像现在这么强势到凶狠的时候。
  周宜宁也没想过,四肢会因他的吻提不上力气。
  每一次的唇舌相抵,都让她浑身颤栗,格外折磨她本就为数不多的理智。
  休息室的顶光很亮,他故意错开动作,周宜宁能能清晰在他的瞳孔里,看到自己的样子。
  白嫩的脸蛋,沾了迷乱,潮红。
  好不容易放过她微肿的唇,男人一路向下,从她的下巴到耳垂。
  肌肤的每一处,都被他留下痕迹。
  说不出的羞耻。
  似是觉得不满足,他的双齿微微用力,指尖反扣住她的指缝,紧紧贴在沙发背上。
  “……疼。”
  她忍不住痛呼出声,散在本就暧昧的空气里,更多了几分痴缠。
  她心口悸动得厉害,实在没想到这似娇嗔的嘤咛是从她嘴里发出来的。
  一个字,裴京闻果然没了动作。
  默了几秒,就在她以为,他这是要放过她时,只见他眸色微深,嗓音哑得不成调:“哪儿疼?”
  撩人得紧。
  周宜宁实在没他那么强大的心理素质,能坦然说出到底哪儿疼。
  裴京闻拖着调,懒痞问出声:“脚踝吗?”
  没办法对他撒谎,周宜宁摇头。
  刚才医生已经上过药,痛感减轻了不少。
  具体哪儿疼,她实在难以启齿。
  裴京闻松了口气,动作加重力道,明知故问:“那是哪儿?”
  四目相对,他眼底的那点凶戾被轻挑取代。
  周宜宁不吭声,咬紧下唇,用力克制不让自己流出羞耻的呢喃。
  “不说?”他牵起唇角,笑意带着坏劲儿,“那就忍着。”
  周宜宁实在受不了他的无赖,险些都要哭出来:
  尾音颤抖得不成样:“……裴京闻。”
  对比周宜宁的羞恼,他动作没停,神色显得格外气定神闲。
  视线落在她微微泛红的眼眶,他俯下腰身,薄唇似有若无扫过她的眼尾,“在呢。”
  “……梁——”刚开了口,唇瓣又被他堵住。
  力道很重,指尖滚烫而炽烈,深不见底的眸色写满欲色,满是对她的占有。
  不知过去多久,他才满意松开。
  “你喊他一次,我就亲你一次,直到你没力气喊他为止。”
  他的手指捏了捏她燥热未褪的脸蛋,散漫的腔调勾着尾音,慢悠悠说出口这几个字。
  周宜宁:“……”
  她再迟钝,现在也能明白今晚他为什么这么不讲道理了。
  “我和……”眼见他眸色半眯起,笑意逐渐多了几分凉意,周宜宁气闷不已,把到嘴边的名字收回去:“我只把他当弟弟。”
  “弟弟?”他重复了一遍称呼,指尖再次加重了力道:“你最好想好和他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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