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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什么都知道。
  傅长逸闭上双眼,胸膛剧烈的起伏,男人的泪水在脸上一闪而过。
  他以为自己无可救药,可此刻又无可救药的明白,要痊愈了。
  重新坐下,才发现这顿饭吃得苦涩,漫长,沉默。
  像一场默剧,无声退场。
  “没事,没事,都过去了,你没事就好。”傅长逸语塞,更多的是不知所措,要如何解释这场荒诞悲剧。
  他低语:“我只是怕你不开心。”
  乌月始终不敢看他,“可我不是小孩子了。”她承受得起。
  傅长逸笑了,眼眶红了一圈,他认真地点头,“对,你的确不是小孩子了。”
  “那以后,有什么事不要瞒我。”
  “好。”他郑重点头,“听你的。”
  轮到乌月失语。
  空气中微妙的气氛不断发酵,仿佛在疑惑和消化着本该歇斯底里的对峙与争吵。
  过了良久,傅长逸的目光轻轻扫过她的手腕,凝眉:“你镯子被江鸣盛摘了?”
  “啊?”乌月下意识去摸自己的手腕,想起什么,“他说镯子坏了,拿去修了。”
  “幼稚。”傅长逸有些无语。
  乌月这才动了动,“兰月。”
  傅长逸一僵。
  “你跟兰月,是什么关系?”
  傅长逸是何其聪明的人,他结合兰月这些天对自己的态度,和给自己发来的那些辱骂短信,终于猜出端倪,“这些事,是兰月给你说的?”
  乌月不接话,继续问:“你们在交往吗?”
  “没有。”傅长逸顿了顿,默了良久,才说:“都过去了,是我对不起她。”
  “那我呢?”乌月终于肯抬头,洁白小巧的脸颊,面朝向他,“你还当我是你妹吗?”
  空气有几秒的凝滞。
  傅长逸垂下眼眸,狭长的眼睫下,藏着他深而黑的眼眸。
  “林郜坤死后,你跟我闹。我起初是觉得不甘,后来又怕你知道。反反复复,其实执念早就没那么深了,以前是觉得你还小,现在觉得你真的长大了。”
  傅长逸说的委婉,但乌月听懂了。
  傅长逸不会让自己失态,他说完立马站起来,“我去趟洗手间。”
  高大的身影从乌月身旁经过,傅长逸伸手去拉厢房的门,身后,有木制椅子用力划过地板的摩擦声。
  “哥!”
  乌月在身后,叫住他。
  傅长逸背脊像被竖穿过一根钢针,硬生生定在原地。
  “哥。”
  那人又叫了一声。
  泪水漫过他的眼眶,傅长逸仰头,长长吐了一口气。
  这次,是真放下了。
  -
  “什么!江鸣盛被打了?”段茂接到这个消息,激动地从沙发上坐起来,嘴角上扬的弧度,也难掩他的欣喜若狂。
  “跟谁打架?谁赢了?”
  “住院?什么!居然是江鸣盛被打住院了?!”
  “你是不是打听岔了?那孙子他那么能打架,跟傅长逸那种花拳绣腿过几招,能吃什么亏!”
  段茂得到确切回复:傅长逸跟江鸣盛打架,江鸣盛被打进医院,乌月跟傅长逸跑了!
  段茂一想到江鸣盛躺在病床上被纱布包裹全身的样子,捧腹大笑,肚子都笑酸了。
  打听到他所在的医院,段茂乐呵呵:“去医院看热闹去喽。”挂了电话。
  段茂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压不住嘴角上扬的弧度,抓起车钥匙,要翘班。
  话虽这么说着,他心里还是有点没底。
  跟江鸣盛到底是多少年的兄弟,他承认是想使绊子不让乌月和这孙子好,但也没想要真想他半死不残。
  可到医院找准他的病房,看到江鸣盛靠在病床床头盯着窗外景色发呆一副失恋被甩的惨样。
  段茂还是没忍住幸灾乐祸的心思,喷笑了出来。
  听到动静,江鸣盛黑漆漆的眼冷厉地扫向他。
  “哈哈哈哈,让你撬我墙角。”段茂的嘴脸那叫一个嘚瑟。
  “报应来的太快,被甩了吧~”
  一个枕头朝他飞过去,段茂眼疾手快接在手里,“嘿嘿,恼羞成怒也没用,你就是被人甩了!”
  段茂把枕头扔回去,“谁叫你打电话不接,乌月第一时间想到的人是谁?是我!一点责任心都没有,活该被甩!要不是我去机场接人……”
  段茂话说到一半,他才后知后觉缓过劲来,刚才电话里说了什么?乌月跟傅长逸走了。
  傅长逸,跟乌月?
  段茂脸上的表情凝滞,笑不出来了。
  “乌月跟傅长逸,他俩,该不会……”
  江鸣盛这次直接把床头柜上的玻璃杯砸到他脚下,“滚!”
  段茂惊险躲开,捂着心脏紧蹙眉头,“你朝着我发什么火?打架都打不赢。”
  江鸣盛闭上眼靠在床头上,不想再理他。
  段茂明知道自己跟乌月的机会近乎渺茫,但一想到那个怎么看都不顺眼的傅长逸,更加心梗,他开始对着江鸣盛恨铁不成钢,“所以你就这样放弃了?”
  “我能怎么样?”江鸣盛在他叽叽喳喳中,终于说了第一句话。
  “她不信我。”江鸣盛低语,声音暗哑,砂砾一般磨骨锥心的酸涩在胸腔里翻涌。
  “我爱她,所以我没有办法。”
  门外,脚步声停留了会儿,又走远。
  第40章
  治疗床上,医生给傅长逸换好药,看到乌月被刘西建搀扶进来,“没找到他?”
  乌月没接话,她站在病床边,脚边的垃圾桶里被扔了带血的纱布,味道有点大,鼻腔里充斥着消毒水和血腥味。
  “你身上的伤,是他打的?”这个他是指乌杞鸿,她不想叫爸爸,更不想叫那个人的名字。
  傅长逸冷厉的目光扫向刘西建,怪他多嘴。
  “兰月还说你自残。”
  “别听她胡说。”傅长逸凝眉,“没有的事。”
  “你自己要照顾好身体,才多大,医生刚才说你心电图异常,都是熬夜熬的。”
  “一群庸医。”傅长逸不承认。
  乌月懒得听他犟嘴,“我还有事,先走了。”
  傅长逸作势穿衣服,“我送你。”
  “不用。”乌月丢下他,带着刘西建下楼堵人。
  段茂从骨科住院部出来,迎面看见不远处的乌月。
  他以为自己花了眼,等到刘西建看到他,弯腰俯首提醒她,乌月转身走向他,段茂都还有点懵。
  “你怎么在这里?”段茂挠了挠头,心里琢磨:她是来找江鸣盛那孙子的?
  “那你呢?你怎么在这里?”乌月没接话,反问道。
  “咳咳……”段茂悄悄看了眼刘西建,眼神闪躲,“哦,我来见朋友。”
  乌月扯了下刘西建的衣角,小声说:“你先走吧,我一会让他送我就行。”
  “行,那乌小姐您有事联系我。”刘西建朝段茂微微颔首,独自走了。
  乌月等脚步声消失,脸上的柔和逐渐消失,她神色有些冷,声音带着一点点的凶和质问:“你干嘛老跟江鸣盛过不去!”
  段茂委屈死了,他几乎是下意识急忙反驳道:“我哪有!”
  “他都住院了,你还气他。”
  段茂立马跳脚,“谁气他了!”
  “你还说没有!”乌月上前,一脸倔意。
  见势,段茂脑中头脑风暴:乌月刚在病房外一定看到,哦不,听到了什么。她在现场!
  段茂思绪飞速旋转:江鸣盛那孙子什么时候变这么弱了?”
  很快,他一副恍然大悟:“我懂了!他这是苦肉计!”
  段茂一副上当了的表情,“你怎么知道他住院了?他叫你来的?好啊好啊,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原来刚那都是江鸣盛装的!他就是想让你听见,然后诬陷我!”
  乌月蹙眉,“什么乱七八糟的。”
  知道江鸣盛住院,是早上跟她来北城的朋友告诉她的,傅长逸要来换药,她也就跟着来了。
  本来想要看看他伤的重不重,结果在门口听到了那些。
  “他一直是这样的人,道德败坏,挖人墙角,还使苦肉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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