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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韫出事,家里贺隼就跟贺书娴说了,老爷子最近身体不太好,完全不敢惊动。
  贺隼刚把贺书娴送走,吴茱萸跟肖策赶了过来。
  “阿韫呢?她怎么样了?”吴茱萸几乎是扑到贺隼面前,抓着他的手臂急声问。
  “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还在昏迷中。”
  听说没有生命危险,吴茱萸脑子一直绷着的那根弦松了下来,手脚莫名有些发软,喘着粗气就要往地上坐。
  肖策眼疾手快扶住她,让她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她就成这样了?”吴茱萸问。
  贺隼简单说了当时情况,“……当时我在楼下,不知道具体情况,但我想应该是被人推下楼梯。”
  吴茱萸双手捂着脸,难以接受着这个事实。
  “那边!”走廊里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这边三个人循声看去。
  贺隼认出了林卉。后面跟着的女人,应该是她的母亲。
  她们怎么回来这儿?
  贺隼皱了皱眉。
  “我听说梁律师出事了,是真的吗?”林卉神色紧张地问。
  贺隼不答反问,“你们怎么知道?”
  林卉看了眼林母,才道:“……今天早上我接到一个电话,那边的人说想跟我们谈谈。说检方跟梁律师都不可能出席庭审了。”
  闻言,肖策跟贺隼都变了脸色。
  贺隼眸色转暗。
  若说之前他还有一丝怀疑,那么现在他就是百分之百地确定梁韫出事是人祸。
  “我去打个电话。”肖策打了声招呼走开。
  看出气氛不对劲,林卉犹豫着要不要再继续问。
  很快,肖策回来,表情凝重,对贺隼道:“检方那边也有人出事了。具体情况还不知道,但是比阿韫糟糕得多,现在还在抢救。”
  眼看开庭在即,检方那边跟代理律师齐齐出事。
  一时间,没有人说话。
  半晌,林母小心开口,“梁律师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考虑到其他的人感受,她这话问得很委婉,她其实真正想问的是,梁韫开庭之前能不能醒过来。
  “就算醒过来,可是不一定就能去出席庭审。”吴茱萸接话。
  “医生说,暂时无法确定她什么时候会醒过来。”贺隼如实相告。
  几个人再次陷入沉默。
  “不是还有我吗?”突然,一个坚定的声音插进来。
  大家转头,只见高献风尘仆仆,却意气风发地朝着他们径直走来。
  “高献?”肖策跟吴茱萸对于高献的出现都很是诧异。
  学校的风云人物,又是阿韫的师兄和曾经的上级,肖策跟吴茱萸自然是认识的,只是他不是已经不干律师了吗?
  高献走近,站定,对林卉母女道:“这个案子我也一直在跟,就交给我吧。她答应帮你们争取到的,我会竭尽全力帮你们争取到。”
  之前林卉跟林母见过高献好几次,听梁律师说他也是很厉害的律师,现在见他愿意出面,如释重负。
  燃眉之急解了。
  高献看向病房里,眼底有火光闪烁。
  你说想要一个尽量不那么操/蛋的世界给小崽子们当礼物,这份礼物……
  算我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  lunch
  第60章
  今天是贺氏的经销商大会,集团高层均要出席。
  午歇的时候,贺隼给护工打了个电话。今天也是开庭的日子,早上来会场之前他专程去过医院一趟,可她还是没有醒过来。现在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自从她出事,这是第一次他离开这么久。
  电话打过去却没有人接,贺隼又紧接着打了两个,依旧没有人接。就在他准备现在去医院的时候,电话通了。
  “贺先生。”
  贺隼刚悬起来的心一下落到实处,“她情况怎么样?”
  原本很专业的人,突然支支吾吾起来,“梁小姐……她……她……”
  “她怎么了?”贺隼声调陡然拔高,附近几个正在用餐的人齐齐看了过来。
  贺书娴原本在跟几个总监坐在一起吃饭,注意到他的反常,放下刀叉起身过去。
  “梁小姐刚刚出去了……说是要帮人打官司。”
  “老三……”贺书娴走近,一句话还被没说完,就被贺隼打断。
  “姐,我出去一下。”急急忙忙说完,不等她回答就大步出了餐厅。
  看他紧张成这样,怕不是阿韫那边出了什么事,可是下午的会议不能没有人在,贺书娴犹豫了下,给贺隼发了条消息,【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
  法院。
  里面正在进行紧张的宣判,外面井然有序、有条不紊。
  忽然,出现一个与这样的庄严有序极其不搭调的人。
  头上缠着一圈白色纱布,一套有些松松垮垮的正装。因为刚从车上急急忙忙地跑下来,外套一边已经滑下肩膀。高跟鞋似乎也不太合脚,跑几步就会掉,必须停下来重新穿一下。
  简直与周围格格不入。
  进出法院的人纷纷投来打量的目光。
  梁韫却全然不在意,跑跑停停地上了台阶,刚一进大门,恍惚听见法槌落下的声音。
  那原本她在门口绝不会听见的声音。
  梁韫愣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来。
  渐渐的,大厅里的人多了起来,或面无表情,或与人交谈,或朝她投来奇怪的目光,而后径直走出大厅。
  梁韫站在人来人往里,一动不动,仿佛一座雕像。
  忽然,沉寂的眼底波澜乍起。
  高献一身深色西装,手里拎着公文包,跟公诉人一起被几个委托人簇拥了走进大厅。
  像是察觉到她的注视,原本正在跟林母说话的高献忽而抬头看过来。
  他什么都没说,停下,单手抄袋,昂首挺胸,露出一个等待夸奖的笑容。
  一时间,周围的一切仿佛都消失了,声音消失了,人消失了,建筑也消失了。整个时空之中好像都只有他那个笑容。
  像是被他那副表情逗乐,梁韫“噗嗤”一声,笑出声来,笑着笑着,觉得脸有些痒痒的,抬手一摸,才发现全是泪。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
  喜极而泣。
  *
  下午太阳正暖,这个时间点法院鲜少有人出入。
  梁韫穿着找人借来的衣服,裹着自己的羽绒服,坐在法院前面的台阶上,大脑放空,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脚尖。
  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近。
  梁韫稍稍抬眼,视线之中出现一双锃亮的皮鞋,再往上,烟灰色西裤勾勒出一双笔直修长的腿,黑色双排扣大衣,烟灰色西装外套,白色衬衣,搭一条宝蓝色佩斯利花纹领带。
  像是从某个很重要的场合过来。
  最后,两个人四目相对。
  刚才的担心不安在看到她之后,自然消失不见,贺隼递给她一罐啤酒。
  这要是放在平时,哪怕只是感冒,她都别想到碰到一滴酒。
  他真的把她看得透透的,也吃得死死的。
  梁韫会心一笑,接过,然后就见他再上前两步,坐在自己身边。
  “嘭!”
  两个人将开了啤酒,轻轻碰了碰。
  梁韫喝了一口,心满意足长叹一口气,抬眼看看外面马路车来车往,突然冒了一句,“好奇怪。”
  “什么?”
  “我努力这么久,就是为了有一天我能为小若讨回公道。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看到高献他们走出来的时候,我心里竟然没有一点遗憾的感觉,反而觉得很轻松。”
  贺隼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没有接话,一丝丝高兴却从心底蔓延开。
  遗憾往往来自于执念。
  贺隼顺手将啤酒放在旁边,将梁韫的手牵过来。
  “嗯?”梁韫有些不解地看向他。
  只见他从衣服口袋里摸了摸,梁韫正要问是什么的时候,他手腕一翻,手上分明拿的就是一枚钻戒,“之前求婚,戒指却一直欠着你。今天补上,算是双喜临门。”说着就把戒指往她手上戴。
  “诶!”梁韫赶忙伸出另一只手挡了挡。
  被他牵着的那只手没有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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