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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梦中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然后醒来,忘记了那天是明是暗,忘记了钟表划过的每一秒,她时常阖眸浅眠,又很快清醒,看见温屿坐在床边寸步不离地守着她。
  这些天,含烟尝试了示弱,唤他阿屿,因为她知道他最喜欢自己这样叫他,每当这时,他眉眼间有松动,不是想放她离开,而是怀念起以前,她抱着他,对他温言软语的模样。
  她的心封闭紧锁,却并非冷漠若冰霜,只是对他罢了。
  她说,阿屿,可不可以放我出去?
  她说,求你。
  后来,她不再伪装,恢复了最真实的样子,看他的眼神充满憎恶:“温屿,自欺欺人有意思吗?”
  “你觉得这样我就会爱上你吗?”
  “你别忘了,我是你姐。”
  这世上有谁会喜欢自己的姐姐,她说,温屿,你做的事情让我恶心。
  “下雨了。”又是一天,含烟坐在窗前望着天际,屋里没有开灯,里外都是阴沉沉的,她身上的裙子还是昨天的一件,淡粉色,裙摆缀着花边,轻轻擦过小腿。听到脚步声,她也没什么反应,在对方走到她身后之前突然静静开口,更像自言自语。
  温屿朝窗外看去,双手环住她,含烟顺势往后靠去,不作反抗:“我还记得有一天我们从公交车上下来,那天的天气也是这样,雾蒙蒙的,你忘记带伞了,用书挡着雨。”那些本该忘记的片段在记忆深处零零散散地拼接成一条直线,被困的日子越久,想到的事就越多,她伸出手,隔着一层玻璃,五指虚虚合拢,宛若接住了外面的雨。
  手指微微用力,温屿垂下眼,默不作声。
  沉默向往常一样蔓延开,好像习惯了这种静默的氛围,含烟毫不在意,表情也没有丝毫变化,过了会,又继续说:“温屿,你困不住我的。”
  同样的话这些日子她已经说过无数遍了,有时怒火燃尽无法忍受,她就会用尽恶毒的言语骂他,根本不在乎他的感受,有时她也会和现在一样平和,眼如死水,仅剩淡漠。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后脊,凸起的骨骼让温屿清晰地意识到她的瘦弱,这些天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愈发憔悴,拉开裙子拉链,少年炙热的吻随之一路往下,含烟的背有些僵,没过多久属于身体陌生的快感席卷而来,她的睫毛不停打颤,情难自抑,喃出声音,这也是温屿喜欢和她做爱的原因,他喜欢看她被情潮晕染的模样,有了初始,便不分昼夜、不知疲倦地贪欢,很多瞬间含烟怀疑他或许想拉着她以这种彼此纠缠的方式同归于尽,倘若为真,她居然还能分出心思想,不知他们两个究竟是谁给谁陪葬。
  头顶的天花板在眼前打转,在含烟轻轻喘息之际温屿突然欺身吻上她的唇,汲取她口中的每一寸空间,大脑每当这时才会出现短暂的空白,吻越来越深入,她被迫承受着他的气息,手指嵌进床单,骨节也在一点点泛白,她最后还是松了力道没有反抗,也没给出任何回应。
  情事结束的时候温屿抱着她去浴室简单冲洗了身体,借着灯光含烟留意到他腰后有一道拇指大小的伤疤,手指不经意地从那处伤疤划过,温屿动作一顿,回握着她的手慢慢收拢,眼神带了些悲伤的情绪。
  “别看,太丑了。”他伸手盖住了她的眼睛,含烟没有忽视他刹那的变化,这个疤痕对他来讲一定有着特殊的意义,可到底经历过什么事情,才会留下这样狰狞的疤痕,猝不及防地,含烟想起了几个月前一个相同的雨天,是暴风雨,她摁开遥控器,随意放了部安静的影片,他用可怜的语调说那只被剥皮弃尸的狼狗,又似无意谈起了过去的经历,后来她挣开了他的手借故离开,走到洗手间出神良久。
  她总以为自己生了一副冷硬的心肠,以为可以轻巧地忽视身边所有牵绊她的东西,她终归不是圣人,拥有人世间基本的七情六欲,或悲,或喜,所以她恨着,动摇着,长此以往把自己活成了一个巨大的矛盾体,最后失败透顶。后颈被固定住,她仰起脖子,原本放在脖子的手逐渐上移,没入她微微潮湿的头发,温屿倾身来吻她,就着唇边一点点轻啄,很快唇舌便缠绕在一起,她呆滞地望着天花板,整个人像在茫茫海面中浮沉,前路未卜,尚无归期。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没人能给她答案,深深吸了口气,含烟闭上眼,陷入无尽的黑暗。
  但起码有一点可以确定,她不能再坐以待毙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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